念迟暮 ——致我爱的人

   

        有人迎着晨辉,有人却沉入迟暮。

        你不会知晓,我有多么希望余晖中,悠长的身影,不属于你,而你将永远不得而知。

        无奈,我拖不住轻浅的时光。

        “当我归来时,一切已成空。”这句诗像极了我六月里的茫然无措。

        正是油菜花肆意的季节,你却不合时宜地离开。

        像一场骤然而降的怪异天气。

        告别是俗气的,徒劳的,可我依旧想要拥有那一点微薄的权利,我求而不得的权利。

        有人说,时间会冲刷一切的一切。我觉得这是一句干瘪的搪塞,赤裸的谎言!真正重要的东西,即使不轻易提起,却从未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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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年,家中贫寒。你在镇上人家做佣工,干活勤快。那户人家送了你两块绿豆糕,年近六十的你竟然中午顶着太阳一路小跑回来。你不会骑车,而那户人家在很远的镇上。你用红色油纸袋包着那两块糕点,对我说:“丫头,这儿有两块点心,快来吃。”我想与你一人一块,你却忙推说自己吃过了,赶着回镇上去了。

        我稍大些了,你和我成了忘年交,也许是因为我们有太多的相像了。

        夏夜,你习惯拿着蒲扇驱蚊子,另一只手牵着我,咱俩在小院儿里溜达。我听你讲年轻时候的故事:你曾经在生产队里与村里儿人一起耕地,割草喂羊,开挖沟渠……这些场景,仿佛我都不曾缺席。

        那个艰苦卓绝的时代,在我的脑海里很自然地形成了。你会骄傲地说,你爷爷那时候可是生产队里的小队长,长得也俊俏。这时我便傻笑着,幻想你娇羞的模样。

        你会讲许多道理给我听,我总觉得愿意给自己讲道理的人,一定是希望我变得更好,而你的确是这样。这些朴素的道理现在很少听见了。甚是怀念。现在的人更多的喜欢责备,喜欢在背后议论纷纷,和你不一样。

        等到我十六七岁,上了区里的高中,离家两个多小时。与你为伴的日子也少了。每次回来,你总会像个小孩子一样扑过来,抱住我,恨不得抱着我转圈,如果你有足够的力气的话。你的喜悦,我感受得清清楚楚。

        一个人无论如何是没有办法隐藏自己的情感的。你总是第一个发现我胖了还是瘦了。事实上,你总会觉得我瘦了,因为你心疼我,一个人在外。偶尔几次“发福”回来,你会开心地笑好久,捏着我霸气的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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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予毕生流离红尘就找不到一个似粥温柔的人。”

        木心先生的遗憾,由于你的缘故,我实现了。

        回忆中与你总是说说笑笑,现在想起来,总是会想哭。

        愿你在世界的另外一个角落,依旧可以夏夜乘凉,依旧可以割草喂羊。

        我不会将你遗忘,也不会为你哀伤。我会站在你能看到的地方,温暖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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