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活在树里,站着或者半蹲着。
很挤,不能转身,不能动。但是不难受。
没有洞,看不见光,有一点害怕。
呼吸的空气,有腐败的味道,从潮湿的地底传来。
赤着脚,踩着的拌着草的泥泞和不停蠕动的软体生物让我觉得恶心。
有只怪兽一直在,砰 … 砰 …… 砰………砰 …………砰,缓慢又烦人。
我会难过,但是没有眼泪。
我总是睁着眼,看着黑暗。黑暗抚慰着我的脸,斑驳的皮肤和许多隆起的好看的疤。我摸了摸黑暗,它好像生气了,变成腥臭好闻的血,一片赤红。
我忘记了自己是谁。
我是树,枯萎丑陋的树,只有黑色的很脏的鸟,愿意在我身上停一会儿,嘎嘎嘎的吵个不停。
头很痛,碎石头和粗糙的沙,不停地搅。
我听见有个女孩问男孩你有多爱我,男孩说我可以为你去死。我突然想拿刀砍他们,看看男孩会护着她,还是转身逃跑。
算了,那样很累。
就放着那样的真话假话在这世间好了,只是拥吻的话,滚远一点。别破坏这里的孤寂。
我从来没有渴望过自由,太奢侈。浑噩的活着很好。
怎么不下雨,好渴。
也让我有机会去一去身上的污浊。
纵使我是禽兽,难道就没有资格生存吗。
上帝和魔鬼我猜是同一个人,冷漠又无情。
我好像很没用。
再过一会儿,我想死。
然后成为树的养分,让我觉得这世上原来还有一样东西用的上我,尽管是我的尸体。我希望树枝长成白色,叶子长成暗红色,那样很美。
给我的灵魂安个翅膀吧,飞到地狱去。
至少路上经过的带热气的风,能让我觉得有一点点的暖。
我想死一万次。
————十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