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大漠,万里黄沙。如遇尘暴,那便是遮天闭日飞沙走石,鸟兽难逃。可谓百里广漠落尘烟,风卷金沙欲漫天。蛇鼠难逃雁不渡,恶鬼无门愁煞仙。
而在这茫茫尘沙中,却有一处绿洲湖泊。其形似月牙,每至夜晚,月华流光映入水中,点点繁星荡漾天河,故名月华湖。旁有一驿楼,名月华驿。是这万里尘沙中唯一一处歇脚之处,虽显陈旧沧桑却仍是车水马龙络绎不绝。
荒漠之中,落日余晖下一老一幼两个身影正蹒跚而来。老者形容枯槁佝偻龙钟,小儿却是垂髫稚子活泼可爱。行至驿站外不远处,老者驻足望着天边,只见地平线处已是微微泛黄,身觉温度骤降,这是沙暴将至的预兆。便挽起小儿的手,快步走向月华驿。
月华驿内虽地方不大倒也宽敞,屋内已是坐满携刀带剑之人。老者见状,只领着小儿找了一处角落坐下。小儿却是十分好奇东张西望,只见一张张木质桌椅满布伤痕,映着一场场刀光剑影血雨腥风。而这屋内桌椅,大都是陈年旧木,颜色多显昏黑暗褐,而在屋子正中却有一副白玉八仙桌,光鲜亮丽白璧无瑕。在这昏沉的色调中分外扎眼,奇怪的是,就这一张绝无仅有的石桌却无人问津,空空如也。小儿觉得奇怪,但也不敢多问。
正当此时,一人影推门而入,只见此人身袭乌袍浓墨装,手握黑剑袖中藏。两叶颦眉如凤舞,一双明目放寒光。踏步进门,右手持剑左手握着缰绳,缓缓入内却把马也牵了进来,观此马,一身黑毛如淋墨甲,四桩霜蹄似踏雪花,鬃绣绢绒泼墨彩,目含春水绽芳华。此人引马前行,径直坐向那众人张白玉石桌。将马拴在一旁,独自坐于石凳之上。那小儿透过门外看去,此时外面已似深夜一片漆黑,这场沙暴想是非同寻常。那黑衣之人坐下不久,又有几人破门而入,此行人个个横眉怒目凶神恶煞,吓得小儿紧忙躲到了老者身后。最前一位虬髯青须,膀壮腰圆像是头领。
旁边一位壮汉进屋便骂:“奶奶的,老子出个门就遇到这狗日的沙暴,真是晦气,晦气!”向四周扫了一眼,见屋里已经满是躲避沙暴之人已无空位,又道:“管事儿的,给爷几个找个干净的位子歇歇脚。”
驿站掌柜连忙呼应:“几位大爷,您也瞧见了,今日沙暴大家都来此处避灾,驿站本来就小,却也没有空位给您了。”
壮汉听得此言,怒上心头,举斧便要砍人,斧头还没落下,却被那张白玉八仙桌吸引了过去。掌柜见状必是免不了一场恶战,悻悻逃走。
壮汉来到桌前道:“小子,爷几个路经此处,你这桌子爷我看中了。这屋里就这一张干净漂亮的桌子,被你这么个黑东西独占了,实在可惜,可惜啊。现在起身饶你不死!”
而那黑衣人似乎并未听到,旁若无人的自斟自饮。壮汉见自己被无视,恼羞成怒,劈斧便砍,吼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爷爷今天就用你的人头给这白桌添点儿彩!”
说时迟那时快,手起斧落,直逼那黑衣人面门而去。黑衣人却不慌不忙,侧首让过,斧刃击中石桌铿锵作响,震耳欲聋。黑衣人拍桌而起,以剑柄直击壮汉手腕,壮汉吃痛手中一松斧子落翻在地。黑衣人顺势侧身攻其面门,壮汉见势连忙双手格挡,不想那黑衣人却收手顺势转身倒踢,壮汉只护头部胸口却重重挨了一脚,致使重心不稳整个人飞将了出去,喉内觉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这一切皆在电光火石之间。壮汉众人首领见其吃亏,提斧便上,身后众人也是纷纷上前。那黑衣人却是游走其中避过一招招攻势,顺势而击,壮汉一行人不但未伤其分毫,自己反而纷纷受伤。那头领觉得不妙,便要奋力一击高举双斧,奔上前来。
这一斧形似奔雷,势如倒墙,开山平地,截流断江。黑衣人心知此斧攻势凌厉,不可强挡,便退步侧移让过斧锋,抬手托住其手臂,再转身以肘击其背部。那首领强攻落空险些栽了跟头,恼羞成怒转身便将斧头飞出。这一斧出手匆忙失了准度,黑衣人侧身让过,却直将向那一老一幼飞去。
那小儿看得正欢,不想却飞来一斧,顿时慌了神,身体僵住,动弹不得。正在此时那老者忽然起身护住小儿,自己背部中斧命丧当场。黑衣人见伤了旁人,健步向前右手引剑,只见一道黑光闪过那首领顿时断为两截。这一切均在电光火石之间,屋内众人个个瞠目结舌鸦雀无声。那小儿此时已是神魂具惊完全呆住,江湖纷争,亲人丧命,这一切来的太快,对一个小儿来说实在难以接受。
那黑衣人见状便走向前来道:“这为位老者虽非我杀,但却也因我而死,若你除此无亲,便随我走吧。”
那小儿此时六神无主不知所措,面容呆滞并未理会。
黑衣人见他无反应又道:“我叫沈断。你叫什么名字?”话间又抬手轻抚小儿肩膀,小儿这才反应过来,弱弱道:“鲤...鲤儿...鲤鱼的鲤...”沈断见鲤儿并未拒绝便挽起他并将老者的尸体伏于马上,出了驿站。屋内众人却哗然一片,纷纷惊叹次人便是天机府暗部首领沈断,呆呆的望着他二人远去。
二人行至湖边,沈断驻足而立说道:“就将此老者葬于此处吧。”
鲤儿点点头并未说话。沈断将老者草草葬了便起身让开,鲤儿跪于坟前依然是一言不发,沈断见状也无多言。一夜风波,远处天边朝阳已将地平线染至金黄,将这万里的黄沙与天空连接起来。
鲤儿跪了许久,突然开口道:“我和你走,我要变得和你一样强。”沈断只回一句:“走吧。”拉住鲤儿起身上马。
“我们去哪?”
“长安。”
浩浩尘沙,二人远去的身影淹没在朝阳的光辉中。这一夜的事变突然,现在也总算平静下来, 可谓风波平,长烟一空尘埃静。黄沙落,映日潭水别样清。丧至亲,舞勺小儿心神慌。遇高人,天机乍现远名扬。鲤儿随沈断一走前路难料,欲知后事如何且见正文: 窥天数命理难断,拜师门龙潜于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