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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
一入红尘万丈长，问谁没为爱痴狂。
几经坎坷修仙果，曾记甜中也带伤。

“叮铃铃……叮铃铃……”武华看着手机上的号码，毫不犹豫地接通：“华仔，快点救我……，呜呜呜……”哭个不停。
“你在哪里？我马上过来。”武华一下子紧张起来，立即冲出教室。

“华仔，查到了吗？我的已查出来了。”余敏开心地围在武华身边，准备帮忙。

“不用的，我想也快出来了。你多少分啊？”武华听到忙抬起头来，连自己的成绩也不查了。

“我607分呢，怎么样？”余敏一边说着，还洋洋得意地跳着，每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太厉害了，估计你是我们班第一名吧？还是你快人一步。”武华竖起大拇指兴奋地说：“这次一定要选个好学校，你有没有想过学什么专业？”

“我想学医，我要冲出五牛村，冲出青山镇，我要到大城市生活。”余敏想都没想，挥动着手臂，漂亮的脸蛋激动得潮红，像霞飘浮着，武华看呆了，恨不得咬上一口。

“华仔，再查一下你的，我相信你能上更好的学校。你学习可比我好呢。”余敏兴奋中想起武华的成绩还没有出来，就说。

“好的，看我的。”武华反应过来，又上网去。

二人开始查询。

“哇，华仔，你是要上北大清华的节奏啊。”分跳出来了，余敏看到后抱着武华叫了起来。

武华反倒没有余敏那么兴奋，高兴地说：“敏敏，我想跟你一个地方。”

“华仔，你这675分呢，怎么也要上所好大学，要不我们先研究一下再定如何？”余敏说。

“好的，我们研究一下，还有时间呢。”武华附和着。

三天时间，武华和余敏天天在一起，他们把上分数线的大学都好好查了一遍，经过激烈争论后确定了大学。

余敏选山城名校，攻读医学专业。武华选山城另所名校，攻读外语专业。

“华仔，谢谢你，为了我，你放弃了更好的名校。”余敏感动地说。
“没事的，只要努力，什么学校都能成就人生梦想。”武华真诚地说：“要不是你家帮我交高中学费，我哪能考上大学啊，我为了你什么都能放弃。”

“华仔，你对我太好了。”余敏拉着武华说。

武华嘿嘿一笑着，拉着她的手往河边走去，河边留下他们一串串长长的脚印。

两家共同举办了升学宴，祝贺二人金榜题名，一时成了村里绝无仅有的传奇和佳话。

山城的秋天特别美，长江边上山连山，时有薄雾环绕山尖，整个城市如仙境一般让人向往。

武华和余敏进入山城，就被山城的历史、美食、人文、繁华深深吸引着。

在家乡是青梅竹马，现在已放飞自我。

很快，他们就偷吃了禁果，把人生最美好和宝贵的东西都交给了彼此，两人都发誓要为自己的爱付出一切。

他们决定同居，武华负责烧菜做饭，余敏负责收拾家务，二个小日子开心快乐。

滚滚红尘充斥着物质和诱惑，从小山村到大城市，灯红酒绿的变化影响着他们的人生观和价值观。

转眼快大三了。

武华学习出类拔萃，班长实至名归，班里四十几名同学，只有不到十名男生，班长成了花丛中的香饽饽。

“班长，你今晚有空吗，我请你看电影？”一位扎着马尾辫，皮肤白皙的同学走到武华身边，把胳膊放在他肩上说。

武华脸一下子就红了，身子往旁边挪了挪说：“那个，我晚上有事，你约他们吧。”

“哟，脸还红了，班长，别不好意思，我请客。你只负责看，本小姐陪你。”女同学看着武华的样子更是来劲了，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我真有事。那个……你请别人吧。”她越是逼着问，武华心就越慌，开始结结巴巴了。

“我说你闲的吧，要不你请我呗。”看见武华为难的样子，班花王珍珍出面了：“本小姐应该够陪你吧？”

“那个珍姐，算了，我约别人啊。嘿嘿……你约班长。”女同学有点畏惧地说，麻利地回到座位上去了。

“你们啊，就不要想了，我昨天看到班长带个美女，跟我们班花王珍珍有得一比呢。”忽然有个同学八卦起来，对其他同学说。

“真的吗？老天爷，我都没有同意，他竟然有女朋友了？我不活了。”又一位女生夸张地叫了起来。

其他同学也就调皮地侃几句，只有王珍珍听着神色黯然，知道已错失良驹，再无可能。

“亲爱的，晚饭已好，等你回来。”某天晚上，武华做好饭后给余敏发了个信息，然后，静静地坐着看书。

直到夜深十二点左右，余敏回家。武华赶紧接过她手里的书说：“饭菜刚热，想着你应该要回来了，快吃。”

“我吃过了，你吃吧。今天有事回来得晚。”余敏稍有点不自然地说。

武华也没有想过什么，微笑着道：“少吃点？那我吃啊，你早点休息，已很晚了。”

“嗯！”余敏顿了一下说：“以后如果我回来得晚，你就不等我了。”说话就去洗漱准备睡了。

武华惊讶余敏这样说，没有当回事，快速吃完饭后收拾残局。
凌晨，月光透过窗子照在余敏的脸上，武华看得出神，心里暗想：“这是自己一辈子要守护的人，绝不能让任人欺负她。”

从那晚后，余敏经常会带一些高档的物品回家，随便一件都是大几百上千的，还有几千元的。她也爱化妆了，本就长得秀丽，化妆后更是楚楚动人，几次让武华看得着迷。

武华看到余敏的变化，问道：“敏敏，你们学校每天都有活动吗？你哪来的钱买这么多好东西啊？”

“你管我呢，你自己没钱，买不起，还不能让我买吗？”余敏没好气地说，不像以前还给武华留面子，现在直接给脸色看了，让武华很尴尬。

“我们二家都不富裕，你不能这样花钱的，我……”话没说完被余敏打断了。

“我什么我，又没花你的钱，你怎么这多事啊。”余敏已非常不耐烦，把门一摔，走了。

武华看着离去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默默拿着东西去上学了。

“班长，我遇到你女朋友了，跟他们学校有名的富二代渣男一伙在酒吧玩得可开心了。”又一个晚上，正等着余敏回家吃饭的武华接到班上同学电话。

武华知道她变了，也恨自己没有本事，没有办法满足她物质的欲望，一个人把饭吃完后，静静地看书。

深夜，余敏回家，满口酒气，带着几分醉意。武华把她扶到屋内，说：“你怎么喝酒了？跟同学聚会吗？”

余敏一把推开武华的手，说：“喝酒怎么了？我就不能喝点酒吗？以后我的事你少管。”说完倒床上就睡了。

武华听到这话，心里特别难过，他人不傻，已知道自己快成“路人甲”了。

他们一起二十几年了，第一次听到她用厌恶口吻说话，让他有一种窒息的感觉，觉得心如锤子敲打，痛得没有方向，让他慢慢蹲坐在地上，也许蜷着身体难受会好点。

夜，被薄雾笼罩着，月光微弱，时隐时现，洒下淡淡的悲伤。

第二天晚上，武华照样买好菜回来，准备做饭。刚进门，他呆住了，余敏的衣物已不见了，桌子有一张纸条：“我出去住了，我们分手吧。”

武华看到纸条，深深吸了几口气，他觉得这张纸条是一颗炸弹，把他的心炸得千疮百孔，鲜血淋淋，瞬间，眼泪哗哗直流。

武华呆呆地在房间转着，用手抚摸着他们曾经一起用过的物品，想感受一下她的余温，除了冰凉，只有他自己。慢慢地，他在变化着，从不知所措到冷静，到坚定自己的意念。

一夜无眠。

早晨，阳光照进房间，满脸疲惫，他整理好被黑夜带走了伤痛，收起那颗受伤的心，迎着阳光，自言自语：“‘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我的任务就是学习，忘掉一切，拼命学习。”

只有拼命学习才能走出那落后的山村，才能改变命运。

从此，武华的生活更加单调，除了学校上课，外教挣钱，就是在自己小屋里读书，深夜灯光下伏桌而眠，清晨天刚亮就又听到那深沉的读书声响起在山间小路。

时间能冲淡一切，毕业在即，每个人都忙着自己毕业论文和未来工作。武华除了学习什么都没有想过，他的英语从专业四级跳到专业六级，又冲到专业八级，他已登顶英语专业最高级别，一下子轰动全校，大家都知道学校有个男生，专业英语八级，是个超级学霸，对班上同学的打击太大了，老师经常拿这个做比较，还真带动了全班的学习热情，大家都拼命往前冲。

武华学习好，找他的女生更多了，向他请教学习，都是有问必答，耐心地给大家讲解，当之无愧的热情班长。班花王珍珍跟他开玩笑时，明显感受到了他心里的变化，猜出他已失恋，在班里开始八卦起来，女生知道机会来了，有写情书的或如王珍珍直接约一起吃饭的，但都被他给无情拒绝了，借口很简单：“写毕业论文。”直把班上的女生给恨得牙痒痒，暗中骂他“榆木”。以后，武华有了外号，大家也不叫班长了，直接叫榆木，他也不在意，谁叫都答应。学校没有活动时，他干脆就不去学校，在家里“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时光匆匆，毕业进入倒计时。

理智的人会有正确的选择。别人玩时，武华已面试完一所军队院校，被当场录取，当英语教官，中尉军衔，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过程简单到让人怀疑。全班知道这个消息，开心地向武华祝贺。武华也想把这份喜悦同最最亲近的人分享，顿时黯然，想到余敏，他心疼痛。

“各位同学，我们班的榆木顺利被高校录取，成为国家栋梁，为表祝贺我们开个party，让榆木给我们讲一讲成功的经验，好不好？”班花王珍珍大声起哄。“好，好，不能就这样放过榆木。”全班同学都响应起来。

突然，武华的手机响了，他看到手机号，心里激动起来，这是余敏离开近一年第一次给他打电话，正好可以把好消息告诉她。

电话接通后传来一阵哭声：“华仔，快点救我……，呜呜呜……”电话那头的声音把武华吓到了，立即问道：“你怎么了，别哭，你在哪里，不要急……我马上到，你等我，千万别急啊……”

武华挂了电话毫不犹豫地跑出教室，把全班同学和老师都感到可能出事了。

山城医院。

武华跑到大厅找到正在哭泣的余敏，吓了一大跳，余敏的状况很差，裙子上全是血，忙问：“你受伤了吗，怎么流这么多血？”

余敏哭着说：“华仔，我肚子好痛……”

武华慌了，说：“没事的，有我在，我带你看医生啊。”说着不顾一切抱起余敏冲向妇科。

妇科医生看到情况立即开始抢救，开单让武华去缴费，先办理住院治疗手续。武华拿起单子一下子愣住了，他根本没有办法缴费，身上只有不到六十块钱了，单子上要缴五千元，对他来说是个天文数字，瞬间就急得大汗淋漓。他家里情况很差，自己靠给别人当家教才完成学业，现在这么大笔费用，他今天无论怎么想办法也解决不了。他在大厅来回走着，把自己都转晕了，差点撞柱子上。

正想着，他手机响了，同学王珍珍的电话“班长，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老师让我问你，如果发生什么事情，我们全班支持你，共同解决啊。”

武华听后非常感动，感受到班集体的温暖，感激地说：“珍珍，谢谢老师，谢谢同学们，我有点私事，请大家放心，我很好。”

“没事就好，看你那么着急的样子，把我们都吓到了。”王珍珍听说没事也松了口气。正准备挂电话时，武华又问了一句：“珍珍，你现在说话方便不？”

“嗯，方便啊，班长有什么吩咐？”王珍珍开起玩笑起来。

“别，怎敢对美女吩咐，我有事相求，我……我……”武华开始不好意思起来。

“好啦，好啦，别吞吞吐吐，还美女？约你吃饭一口拒绝，直接说，什么事？”王珍珍很是大方地自嘲。

“我现在急用钱，五千元，不知道你能不能想一下办法，我……我工作后还你，然后我请你吃饭好吧。”武华硬着头皮说，隔着电话自己脸都红了。

“榆木，你就是个榆木。”王珍珍跺跺脚说：“钱，本小姐多得是，还要你还？班上谁不知道本小姐有钱，真是的，你在哪里，我给你送过来。”

“我在山城医院，你快点过来救急啊，谢谢你珍珍。”武华感激地说道。

“等我，二十分钟内连人带钱都到。”王珍珍说完也匆匆准备去了。
十五分钟左右，王珍珍赶到，把钱给了武华，什么也没有问，只是默默看着他去缴费，跟着他在医院跑上跑下，心里微微难过，为他不值。

感情真是个奇妙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却让人着迷。王珍珍知道自己喜欢武华，但是武华没有给过一丝机会，凭她的家世和外貌，不是谁都可以让她高看一眼的。对这个“榆木”班长，她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她都已经那么主动了，换来的是珍贵的同学情谊，王珍珍暗叹一声：“老天怎么如此残酷，把这么好的男人安排给了别人。”

很快余敏确诊为宫外孕，必须马上手术。

手术等待中，武华和王珍珍都沉默不语，不知道聊什么话题好。王珍珍看出武华的难受和担心，武华也看出王珍珍的尴尬。

“珍珍，要不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能行的。”武华感激地说：“今天真的非常感谢你，要不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好了，榆木，多大点事，老挂嘴上。我走了，你一个人可就难了，妇科方面，你可不方便啊，要不这样，我让我家保姆过来吧。”王珍珍说道：“我们两个学生做不好，听我的吧。”

武华想了想，点点头说：“珍珍，我谢谢你。”

“谢嘛？很简单，陪我到我家里做客吧，怎么样？”王珍珍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我爸妈听说班上有个大才子，都想见一下呢，要不现在跟我走？”

“不不不，你太抬举我了，我一个乡下小子，会吓到你爸妈的。别开玩笑啊。”武华一听赶紧摆手。

王珍珍看到武华手足无措的样子哈哈大笑，同时心里又是叹息又是佩服，她知道感情不是一厢情愿，顺其自然就好。打过电话后，半小时左右保姆到，开始伺候余敏。他们二人反倒成了多余的，武华不方便在病房里，就请王珍珍吃饭去了。

三天后，医生通知可以出院，武华把余敏带回自己住的地方，买了只鸡炖汤，再做几个家乡的菜，让她补补身子。

看到武华忙进忙出的样子，余敏心里特别难过，愧疚得不敢正视，想着之前他对自己的点点滴滴，忍不住又泪流满面。

武华看到连忙问道：“怎么了，又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余敏掩面痛哭起来：“对不起，华仔，我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你……”

“没事，别往心里去，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要不是你，我也上不了大学，你不要难过啊，对身体不好的。”武华安慰着，想说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轻轻地拍着余敏的背。

“赵仁良是个骗子，他把我送到医院，就不管我了，电话也不接。呜呜呜，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啊。华仔，对不起。”余敏说起他的同学又大哭起来。

“你放心，这种人，不会有好结果的。”武华暗下决心，要揍那个什么赵仁良。

武华安慰着，慢慢地，她睡着了，但是手依然紧紧地拉着他不放，偶尔还伴有惊悚的抽泣。在武华的心里，他不能看到余敏受到一丁点伤害，他们两人可以不在一起，可以不是爱人，但是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在他人生最关键时刻帮助过他，那就是他的亲人，这辈子都应该守护的人。

武华怒了，慢慢帮余敏盖好被子，轻轻关好房门，从余敏的手机里找到了赵仁良的电话，打过去，刚接通，就传来个流里流气的声音：“余敏，有完没完，老子说了不爱你，只是一起玩玩，你还当真了，滚，以后别再打电话给老子……”

武华听着对方骂骂咧咧的声音，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吼道：“王八蛋，你个畜生，说的还是人话吗，骗了女孩子感情，就一句滚？”
“你谁啊？不会是那个乡巴佬吧？你他妈想死？”赵仁良阴阳怪气地说。

“老子想死？你没有资格，不要让老子看到你，要不揍死你，你这个畜生。”武华听着也上头了，大声叫着。

“好啊，来来来，老子在医学院门口等你，来吧，让老子看一看你是不是个孬种，不敢来就赶紧滚回乡下种地。”赵仁良嚣张的口气能把人气死。

此刻，都冲动了，武华一点也不想忍，直接往医学院冲了过去。
医学院门口，有一帮子人，武华也不怕，问道：“谁是赵仁良，给老子站出来。”

赵仁良扬扬下巴对武华说道：“你就是那个乡巴佬？你还想打老子？兄弟们，揍他。”话音刚落，几个人就冲上去和武华扭打在一起。

很显然，武华不是对手，三两下被对方打得趴在地上。赵仁良拽拽地走过去，蹲到武华面前说：“就你这瘪三样，心够大啊，也不看看老子是谁？”说着还不忘拍打着武华的脸：“看在你帮老子处理后事了，放你一马，要不然打断你的腿。”说完带着人扬长而去。

武华痛苦地躺在地上，他没有感到自己的疼痛，慢慢地爬起身来，靠在学院的墙边上，擦着嘴上的血，又是一阵无助感让他很低落。
不知道坐了多久，他才慢慢往回走去，快到家时把身上的灰尘，脚印都清理清理，以免被余敏发现。

推开门，余敏正满脸泪水地看着他，他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笑了笑说：“刚才走路不小心绊倒了，没什么，我换身衣服就好了。你别老哭，对身体不好的。”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余敏扑上来一下子抱住了他，哭着说：“我都知道了，那个畜生打电话给我说了，对不起，我又伤害了你……”

武华咬着牙，咧着嘴，强笑着拍余敏的背说：“没事的，也就是松松骨，让他知道我们不是好欺负的。”

余敏帮他擦着嘴角上的血说：“别逞强，一会我给你擦药啊，对不起，我辜负了你，也不傎得你为我拼命，对不起……”说着说着泪水还是忍不住地落下来。

夕阳下，武华轻轻地搂住余敏，看着她可怜楚楚的样子，慢慢吻向她的唇，余敏双手撑着他的胸口闭上双眼……

2024.1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