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斜对过,是一条人气渐旺的小商店街。
去年开了Toby’s Estate,据说是纽约当红的咖啡馆,我从来没进去过。阴雨天,从我家阳台窗子望下去,可以看到高高的天花垂下晕成蒲公英的吊灯,还有同样进不了门,而只能系在门外的大小狗。
它的隔壁的隔壁,是一家意大利披萨店,我大概想买过一次。窄窄的白竖条门,夏天会全展开,里面烛火摇曳,人声鼎沸。
再过去,是西安名吃!
可惜我左等右等,还是没有开张。今天添把椅子,明天加个吧台,我严重怀疑这里的东家在看张爱玲的散文,病懒怠裁衣的那篇。
它们这些已兴未兴的之间,夹着两位垂暮老人,一家叫世纪橡胶店(Century Rubber Supply),另一家叫大后方画廊(Homefront Gallery)。我不记得他们开过门,财宝也从不在他们门口尿尿。
这条街上最闪亮的是一家叫书文化(Book Culture)的书店,连打烊后也灯火通明,橱窗里好多守夜的玩偶。
它家总在门口立一个小黑板。圣诞节这一周,抄的是《查理布朗的圣诞节》的经典台词,不知为啥將十二月改成了一月,一月改成了二月,变得特别不应景。
天天走来走去,看多了,反而觉得也不错,有种疏离的美。
一月,不知道会不会下雪,我在这个借来的城市里,也只呆到一月的一半。
那些留下来的,记得替我尝尝雪,如果我走了,雪下了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