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翻起来手机,更新栏里排满了app像等待加油的汽车,堵在红圈之外。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下载了博客,那个时候的计划很简单,每天抽五分钟写一篇百字余的博文。为的不是别的,就是给自己以后留个回忆,若干年后翻看,那时的我原来是这样看待问题的。
我记不清第一篇博文是什么了,只是瞎写的罢。但我却清晰能记起写博文时的心情,是的,不是写下博文的兴奋,而是写下心情的激动,像在写一本史书,记录一段历史,只不过这段历史是心情史,其主人只有我自己。
一年过去了,转过年头,山的那边还是山,海的那边还是海,记忆的终点目标早已飘渺不见。所以我想问自己:坚持怎么这么难?
高中时候,我的生活不是三点一线,就是三座大山,生活是被榨干了苦水,未来是逼着你喝下它的手,我把持不住自己的嘴,但我把持得了自己的心。梦想着终有一日能不舍昼夜只做一件自己想做的事情,用心去做,爱上过程,享受经历,忘却烦恼,摆脱忧愁。
但生活是讽刺的,它不会舍弃给你刚刚烧好的还飘着香的馅饼,只会偶尔将几个木桨留在你去往海边的路上。能把命运抛给你的稻草拾起来的人,才是命运的主人,很遗憾的是,我懒得去做这种人。
当大学生活让你能够终日沉迷网络时,谁能够提醒我脚边的木桨已经离我远去?当时间的年轮划过了日历,谁曾告诉过我去玩海边的路已经斑驳难行?当痛苦的自己想赏自己耳光时,谁能把一切悔恨就此了解?
从来时的路上摔过跤的人,才知道埋头苦干的可贵,见过海的人才迫切想战胜山头的阻碍。山的尽头不一定是海,但我如果踯躅不行,我的眼前将永远不会是海。
窗户外面阴风怒号,我会想起曾国藩的一句话来“每闻春风之怒号,则寸心欲碎;每忆时光之不再,则绕屋彷徨”那种感觉真真切切萦绕在我的心头,几百年后去了,人没变。
我听过余秋雨先生讲过的一个故事,叫做鹿回头,当一只鹿被猎人逼入绝境时,那种求生的可怜才能打动人心。人是一种复杂动物,我们需要环境,无论它是五彩的还是黑白的,沉浸其中才终究是动人的,可诉说的,甚至是有价值的。马克思老师曾精辟的总结道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这种站在哲学高峰上的俯视我叹为观止,但我刻骨铭心的回忆像一根刺提醒着我这句话的生活含义。
当一个人在平地上,一米的沟壑他可以欢愉的自在来回跳跃,不必担心他会失手,但若在百米高空,同样是一米之宽,他则会踌躇犹豫,甚至会胆怯退缩,没什么不一样的,只是环境变了,一切都变了,环境能改变一个人也能使一个人永远不变。
我说的有可能是我自己,但我挣扎着不承认,所以我找了个借口,叫“等待”。初中时我等待高中的文理分科,高中时我等待大学来将痛苦摆脱,大学时生活琐碎让我等待离开去远行。等我远行时,我又会等待谁?谁又在等待我?是我找了个借口麻痹我,还是命运创造了个漩涡把我困在湖心无法逃脱。
所以命运开出了一剂良方,叫“坚持”。它的药方并不高贵,不要天山的雪莲,只要你沉下心来做好眼前的那件事;它不要高原的虫草,只要你踏踏实实选择好一个方向;它甚至不会尝起来很苦,因为你必须专注于一件你爱的事,比如写写文章,打打球,练练书法,或者可以试试怎么烹饪,怎么调配咖啡,如何走遍天下,哪怕只是去冥思生活。但这一切都会有了生命,是你用时光赋予了它灵魂,让它在你心里翩翩起舞,画出美丽光影。
因为你做了,所以有了价值,因为你一直在做,所以成了生活,因为你一直以热爱的心态去做,所以升华成了灵魂。人生的苦难无非两种,一种是能战胜的,一种是无法战胜的。在夸父面前,太阳不过百步可见,在蚍蜉面前,树荫已是整个世界。
直到年头即将结束,我才仿佛明白了为什么坚持这么难,为什么眼前的苦难那么难以挑战。也许不用什么太多复杂的哲语,只需要鲁迅先生在《故乡》里的一句话即可解释:希望本无所谓有,无所谓无,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我今天写下了这篇随笔,如同那只回头求生的鹿,也如丢失木桨的路人,只为留下一棵树,一块石头,一个字,给后面的路人。
2017年1月2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