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在家的日子里,我向来是不睡午觉的。
某天中午吃过午饭,却觉得有一些困了,和着窗外暖洋洋的日头,也就去睡了。
倒也没睡多久,快两点钟了,迷迷糊糊醒过来,只觉得阳光有一些刺眼,却是真的很暖和。那时,我结束高考不久,没有任何压力,每天要么约几个同学出去吃吃饭打打牌,要么也就那么宅在家里,吃饭睡觉看电视打游戏。醒过来之后,我没有立刻起床,就那么躺着,让阳光在身上遍布,除了惬意,我也想不出别的什么词来形容了。
“起来了吭,到点儿了!”老妈每天都会卡着时间叫我起床,为了让我在紧张的备考时光里即使只是多一分钟的休息时间。但是高三,觉总是睡不够的。我依旧睡眼惺忪,却也不得不骑着自行车急匆匆赶去学校。学校在我们那个小县城的新城区,因为新所以周围居民也少,很是安静,我也只能听到蹬自行车的声音。
有阳光的日子,午后向来是暖和的。高三的我,只是希望能够在这样的午后就算一动不动躺在床上晒太阳,却都发觉是奢望。高强度的生活,让我即使身处这阳光下,却也只能将它忽略。心无旁骛好像成了生活唯一的主题。
高中三年,每一天似乎都是怀着一种快点儿放假,赶紧毕业的心情去度过。记得那时,我有一个小本子,每过一天就划一个对号,每划满十二个对号,就是到了回家休一天的周六了。高一高二我一直都这么干,上了高三,爸妈为了更好地照顾我,便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我也就成了班里为数不多的走读生,也就没这个习惯了。后来,和朋友说起那时候,才知道原来,大家都这么干。我们焦急地数着日子一天天地过,可能从未想到,后来,我们竟会如此怀念。
记得很清楚,走进高中校园的第一天,妈妈用保温桶给我装了不少饺子,中午回去宿舍一打开,饺子都粘在了一起,那时真的感觉一种凄凉涌上心头,想哭却又担心被舍友看到,只有一个人低着头胡乱扒拉了几筷子,剩下的都倒掉了,正值夏季,不倒,等到晚上也没法吃了。仿佛就是昨天的事,然后担任了三年卫生委员的我,最后一次,打扫了一整个班级,回头看了那教室一眼,从此那里和我再就没有了任何关系,我也成了那过来人。
是不是再也没有那一天那些人在那一间教室坐着那样的位置听那个老师讲那一节课。
考完的那一晚,我和我爸妈还有我朋友和她爸妈,我们两家人聚在一起吃了顿饭。席间,我们谈笑风生,以一种貌似看戏的姿态说着这三年里好多的故事。我说:“终于解放了。”现在看来,也只是那一晚对那三年快意的报复。
那天,闲来无事就和我爸说起了以前的日子。突然发觉之前的抱怨与不满就这样悄无声息地不复存在,我时不时甚至想再和那一个班的人上一堂课。那三年真正留给我的,是一段难以忘怀的岁月,在那段岁月中,我哭过,笑过,跌倒过,爬起来过,成功过,同样也失败过。我也认识了很多很不错的朋友,我愿意一辈子去重情重义的朋友。
是的,三年的青春结束了。后来,有些人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们连毕业聚会都没有出现。
记得高考前我看的最后一场电影是《谁的青春不迷茫》,这部在2016级考生即将迈入考场前一个月上映的电影,应景也确实应情。电影的最后,写了一句——送给所有即将毕业的你们,然后是数不清的毕业纪念照。出来之后,我问我妈,“是不是一个月之后我也和电影里一样?”
我依旧躺在床上,肆意体会着窗外舒服的阳光,在我的印象中,午后就是一个应该晒着太阳喝着下午茶来消遣的时间。几天之前,我还是那个睡醒午觉就匆匆忙忙赶去学校,连享受午后都是奢侈的高三生,可是,我再也不是了,现在我是一个可以随意拿出任何一个午后来睡午觉来晒太阳来放松娱乐的毕业生了。我是不是应该笑了。
同样的阳光明媚,同样的午后,或许只是因为在特定的时间,才有了更加奇妙的意义。即使我骑着自行车赶忙去学校而忽略了天空的太阳,可是它却在我最美好的青春时光里从未停歇,在每一个我醒来的午后,照耀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