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宝贝,能和你在一起是上天的恩赐

        是不是每一段恋爱关系的确立都是这样的突然而又这样的顺其自然?在一周前我没想过自己会谈恋爱,在一天前也没想过我会主动说出“喜欢你”三个字,甚至在一秒钟前也没想过我们真的可以在一起。然而,当看到他说“我们必须要在一起”的时候,我确信我们本来就该是在一起的。

        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脑子里好像掠过很多事,又仿佛什么都没想,嘴角的笑意似乎凝固在那里,直到睡着都没有散去,一整夜都没有。第二天早上醒来,当我恢复意识,想起昨天晚上的事,竟不由自主的脸红了。我这不算太长的人生中,从来没有哪一刻比这一刻更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幸福,这种幸福不是一种无法捉摸的虚幻的概念,而是那个人,可以看到听到感知到的那个人。

      马上就要去上课了,马上就要见到他了,今天的他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他,而变成属于我的他,我们之间多了一个甜蜜的秘密,多了一条看不见的纽带。走进教室的时候,收到他的短信,告诉我说“专心上课不要回头哦,我在后面看着你就好,中午去吃第一顿庆祝午餐,十一点半外语楼对面打印店旁的树下等你呦。”我多希望后面有一双眼睛可以看到他,为什么我今天要坐在第一排听课呢?

        十点就下课了,我回到宿舍去坐着。几点了?十点半。现在呢?十点五十。那现在呢?十一点零五。所以现在是几点了?十一点二十了呦!不停看时间的我终于可以出门啦,虽然其实我五分钟就可以走到那里了,不过没关系我慢慢走就好了。结果一下楼,就一路小跑到那里了。没错,他已经到了,比我更早。我们相视一笑,有点羞涩地并肩走,我问他我们去哪里,他说表里如一吧,我说好。

        西门外的表里如一是一家蒸菜馆,以前从未进来过,今天第一次来,发现还挺有特色。每一个桌上都嵌着一个小电磁炉,上面炖着一个小蒸锅。所有的菜品都是蒸菜,比较健康。人挺少的,我们选择了相对靠里边的座位,慢慢吃慢慢聊,这是我们俩第一次单独面对面吃一顿正餐。说实话,似乎都还不太适应身份的转换,这一餐好像并没有以前在快餐店里聊的轻松愉快。我们也似乎并不像是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傻瓜,一致认为暂时不应当公开关系,为了刚刚被我拒绝的姜磊不至于更郁闷;一致认为应当好好准备期末考,为了不让父母说我们谈了恋爱荒废了学业。

      爱情的力量或许真的是很强大, 这以后的每一个白天,我们都在认真复习。晚上十点之后,我们才会像一对情侣一样,他会站在一斋后面的广告牌旁边等我,然后我们一起从南门出去,在大冬天的夜晚,在学校周围的马路上,慢慢走,慢慢聊,脸颊冻得通红。

        第一夜,当我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把左手伸出来,我笑着把右手重重拍在他手里,像是在进行一个仪式,两个人互相握紧对方的手。然后,然后,我竟然下意识的把两个人的手塞进我自己的衣服口袋里,表现的完全像是个汉子。可惜我的衣服口袋太小,塞进去好满,他笑着把我的手塞进他的衣服口袋里,果然更舒服一点。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回到广告牌后面,说再见,晚安。他把手臂打开,我们轻轻拥抱了一下。羞涩的我飞快地跑回宿舍,我知道他在那里一直看着我,直到看不见为止,然后才往宿舍走。

        第二夜,我们很自然地牵起手。告别的时候,我们很自然地拥抱,挨得比昨天更近一点,拥抱更紧一点。然后,他轻轻在我额头吻了一下,说再见。我还是像第一天那样羞涩地飞跑回宿舍,心扑通扑通直跳。

      第三夜,当我走到他面前的时候,我们先拥抱,后牵手。告别的时候,我们接吻了,感觉他的舌头好湿润,有点凉凉的,滑滑的,像在吃一颗蜜糖,化在嘴里,甜到心里。

        不知道两个人在一起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话聊,压马路的时候在聊,回到宿舍以后还会在楼道里打电话聊,有时候一不小心就十二点了,到底在聊些什么呀?挂掉电话,躺下之后还要发短信。很多时候都是发着发着我就睡过去了,他总会比我睡的晚一点,我每天早上醒来都会看到前一天晚上他发的未读消息。几乎每一天都是纪念日,总是在感慨,在感激,觉得两个人在一起真是上天给的恩赐。有一天他在短信里说,我们两个人是王八看绿豆,看对了眼。在一起的时光是他在走进这所学校后最快乐的时光,能和我在一起,觉得单身这么多年真是值了。那时候他只是我的宝贝,而我已经被他称作宝贝、小可爱、小乖乖、小猪、小猫咪、口水宝宝等等一大堆称呼,几乎每天都有一个新的。

        秘而不宣的恋爱有时候也会遇到尴尬的境地。有一次晚上我和白金约了去肯德基,结果走到半路遇到了班里的一位同学,他说“呦这不是凯哥和金爷嘛?”我说“好巧啊,刚遇上金爷,又遇上你,我要去外面办事,你俩去哪?”那位同学说“我去自习”,白金说“我也自习,咱俩一起吧。”于是没走几步我们就分开了。我一个人往西门走,白金和那个同学一起往教学楼走。我走到西门外等着,白金过了一会儿就出现了。我俩为彼此的默契相视一笑。还有一次告别拥抱的时候,我藏在广告牌后面,脸埋在他的衣服里,正好有一位班上的同学和女朋友压马路路过,和白金打了个招呼,说“金爷忙着呢?哈哈!”说完就走了。”我就一直没动,等那位同学走远,才冒出头来。冬至这天,白金说一起去吃饺子。我叫了晓冰一起去,她是当时唯一一个知道我和白金谈恋爱的人。我们在东门外的伊喜饺子馆遇到了班里的几个同学,就假装都是偶遇,拼了一桌吃饭。或许人家早就知道了我们的关系吧,可我们两个人完全不知道该如何给姜磊交代,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只能先什么都不说,等着将来更合适的机会。

        平安夜这天,姜磊宿舍的另一位同学提议和我们宿舍联谊,我知道这个提议很可能是姜磊为了化解上次表白的尴尬提出来的,所以我不得不接受,带了三个室友过去和他们一起吃火锅。吃到一半,白金也来了,他坐在离我很远的位置,我们两个人都没有互相看对方,知道晚餐结束。后来他们说去唱歌,就一起去了KTV。有一次听白金唱歌,就迷上他唱歌的样子了。他算是个麦霸,而我则很少唱歌,整个晚上几乎都在看他唱,我坐在角落里安静地听着看着。最后忍不住给他发了一条信息,“宝贝你唱歌的样子真迷人。”他回我,“嘻嘻,回去在广告牌下等我,有惊喜。”等到十一点多终于回去,我把室友送上楼之后,迫不及待地去广告牌那里找白金。他看到我,牵着我的手走到广告牌后面,那里摆着一个小盒子。他怕我看不清楚,用手机手电筒照着小盒子,是他亲手为我做的,两个小玩偶坐在小盒子中间,小盒子是三面墙一面开口,墙是特意用不规则形状的木片拼起来,上面还嵌着透明塑料板做的窗户。那怪他有几个中午神神秘秘地在宿舍捣鼓什么,原来是在搞这个啊。这是我收到的第一封爱情礼物。

        新年前后,我分别见到了白金在清华读书的表姐,和他在天津读书的表姐,她们对我都很和善,清华姐姐文静智慧,天津姐姐活泼开朗,我给她们准备了手链当见面礼,她们都很开心地夸我懂事。天津姐姐高兴地给我和白金拍了好多合影,然后说你们两个人真的是太有夫妻相了,我整个晚上都被她逗得合不拢嘴。后来回到宿舍,他把姐姐拍的照片发给我看,还真是像啊。

        我又翻出另一张照片,是十月份秋游组织去八大处时候拍的。合影留念的时候,他站在我旁边,还故意嬉皮笑脸要靠我很近。照片上的我俩真的挨的好近,和其他人稍微有点距离,仿佛周围的人都是背景一般。两个人都带了眼镜,都笑的很灿烂感觉嘴角快接到耳朵了,两只手都放在胸前,表情动作都好一致。当时我们还没有在一起呢,表情竟然和姐姐给我们拍的照片如此相似。热恋中的人总是愿意通过各种方式来证明,两个人就该在一起。

        考试周结束了,我们都没有挂科,可以安心回家了。白金说他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要把找了我做女朋友的事告诉全家人,让他们乐呵乐呵。而我当时还想着先保密,因为怕父母不同意。我们买了同一天的火车票回家,他的车是晚上七点半,我的是晚上十二点,我俩一起去车站。他进站的时候,我们拥抱告别,心里有点难过,他说别难过啊,一个月之后就回来啦,我恋恋不舍地挥手告别。从来没有一次,如此渴望即将到来的假期快快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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