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初二。奶奶去世时那天,下着淅淅沥沥的毛毛雨,飘落在发丝上,形成一颗颗细小的水珠,空气中的凉意包裹在我皮肤上的触感,我还能回想得起来。我走在上学的路上,经过一座桥,桥对面有着一个小区,小区边上是新建成几年的中学。
远远的,我见到我的同班同学向我跑来,脸上的神色是我不敢深究的真相,可我心里其实已经隐隐猜测到,那即将向我扑来的悲伤。
“你快回去吧,你家里打电话到学校,说你奶奶……”
奶奶去世了,躺在床上,身体不自然的蜷曲着,已经无法松弛躺平,双眼似乎还未闭上。我跪在床边,颤抖的握住奶奶的手,依旧是温暖的。
奶奶走的突然,可是却不意外。因为奶奶的身体一直不好,逝去是缓慢又可预见的,所以悲痛来得更早更绵长。直到,真正面临之刻,便似乎能够坦然的流泪,无所顾忌的哀伤,随后接受奶奶离去新生的事实。
可是,生命的消失更多是无法预测的,让人毫无防备。
我已经很久没有梦过奶奶,可是,我却每晚的梦见爸爸妈妈。我知道我放不下,我白天的强颜欢笑不是因为我坚强,只是因为我不敢面对,我逃避着悲伤,我无法像当年哭倒在奶奶床前时一样放纵。我甚至,在盖棺前都没有上前去看最后一眼,只是站在不远处,连声音都没有发出来,默默的哭着。
因为,我还有遗憾,我还有悔恨,我一直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吴缺说:“原来一切的缺憾,是为了更好更深刻的记住某个我们深爱过的人。”
这一句话,令我第一次从不同的角度来看待缺憾。
我无法像晚晚一般将自己逼迫到失忆,把不愿面对的事实封存起来。很是不巧,我记忆好得令人难过。所以,一直以来都如同晚晚一般,在梦里为自己造一个黑暗漩涡,走不出去,循环往复,黑暗孤寂。
吴缺用特殊的手法将晚晚封存的记忆,心中的缺憾,一一再现,究竟是梦境还是真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晚晚终于发现,亲情、友情、爱情,其实她一样不缺,一直都拥有。
如今,一切冰释前嫌,别无他求,只有,爱之,惜之。
我也是。
总有一天,会不再在梦里徘徊,能够真正的释然痛哭一场,然后于生活中无畏前行。
吴缺原文链接:《时光加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