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远远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尼采
这一季《奇葩说》其实蛮奇怪的，以前上热搜都是因为金句，这一季的热搜全是因为撕逼……失望之际其实已经放弃了，所以一集也没看。但是这一次上热搜是因为“神仙打架”，还放出了陈铭直接pk詹青云的开杠视频，充满着火药味。
决定看这一期的另一个理由是蔡康永将对话薛兆丰，老实说，我一直觉得导师之间的对话才是这个节目的精华，因为你会看到知识背景各异，成功道路各不相同的几个所谓各领域的成功人士，他们对于问题的观点，更为重要的是当面对不同观点时，几个人对于矛盾和尴尬的化解所体现的智慧和情商。
关于这期的种种金句不想多言，读者们可以自行去看《奇葩说》第五季第17期，可以称得上是拯救了这一季的《奇葩说》吧，辩论的精彩程度，引人思考程度，以及在面对彼长我短时如何临危不乱，反将一军，都堪称辩论类综艺的典范了。
这篇推文里，不准备详细讨论每个人的观点或者这道辩题，只想从每一个群体里、每一个人的言语和观点中，聊一聊对于天使和撒旦，现实和深渊的看法。
01
这一期的辩题是：奇葩星球新技术，可以让全人类大脑，一秒知识共享，支持吗？
对阵双方，
正方：杨奇函（清华大学硕士，LSE访学者），高庆一（布里斯托大学博士，北航博士后），陈铭（武汉大学硕士，武汉大学讲师），蔡康永（UCLA硕士）
反方：赵英男（英属哥伦比亚博士），傅首尔（北京林业大学学士），詹青云（哈佛大学博士），薛兆丰（乔治·梅森大学博士，西北大学（美国）博士后，北京大学教授）
我特地去查了一下他们每个人的学历，因为在这次热搜的讨论里，这一期节目被称为鼓励（pian）你读博士的最好例子。
当我们看到上面的阵容，不用多说，哪怕是任何一场比赛，哪怕主办方连名字都不屑，把参赛选手的这个教育背景往上一放，对于很多人来说已经可以称为“神仙打架”了。我们假设百度搜出来的信息都是对的，那么上面八个人里，唯一可以认为稍微普通那么一点的就是傅首尔，在辩论中她自己确实也说了，和他们比起来，自己来到打这个辩题很奇怪。
02
我为什么开头要说出他们的教育背景，因为在这道以“知识”为背景的题里，所有的选手包括傅首尔在内，都是在普通意义上对于知识的掌握在上层甚至在顶端的一群人。如果这是一场知识竞赛，那么我们可以说这样的人员架构没有任何问题，但恰恰有趣的是这是一场辩论，而决定这场辩论输赢的却是一群普通人（当然也可能不普通，但是你要说全场一百个观众全是上面这个教育层面的，我是绝对不信）。
最后的结果是正方获胜了。
反方无论是薛教授还是詹青云，都已经把逻辑和智力用到了顶点，傅首尔更是在一群高材生中从一个广大市民的角度“在剑走偏锋的领域达到了极致”（李诞），可是他们输了。而正方，高庆一在被薛教授奇袭的环节已经出现了大的漏洞（英语到底是知识还是能力）；陈铭在和詹青云的PK中，在辩论陈述环节给出的例子并没有詹青云那么令人信服，如果不是在开杠环节抓住了詹青云的漏洞后果难料；而薛教授更是给出了两个几乎无法反驳的观点，蔡康永明显在学识上被碾压（和北大教授比能不被碾压的都是些什么人），但是在薛教授在给出绝对有力的论点和证据后，票数并没有增加，反而有所减少，最终陈铭一句“我们还有星辰和大海”带走了胜利。
03
我们刨除一切偶然性，只从胜负出发（辩论不就是为了胜负吗），全场下来正方都很难说在四组1vs1对决中有明显的优势，而反方反而令人印象深刻，尤其是詹青云（长得特别像我一位大学校友）。
我想，其实最后马东老师对于结果是给出了一个答案的，“在事实和观点的评判当中，我觉得反方的立场更接近于事实，但事实有时候并不取悦于人。”
我觉得不仅是事实不取悦于人，有的时候我们甚至无法分清事实究竟是天使的事实，还是撒旦的深渊。
仔细想一下对阵的双方，哈佛博士、北大教授、经济学家、武大老师，他们所有人都是蔡康永口中说的“知识的既得利益者”，而我们观众不是，我们无法像薛教授一样开一堂经济学的付费课，有25万人来听；我们无法和詹青云一样站在世界学府塔尖中的塔尖上，去获得最好的资源，然后还对我们说这些资源应该被筛选和排序，这才是重要的能力。
现实的事实，全部都是既得利益者创造的事实，对于他们来说，这个事实是天使的事实，而对于我们来说他们不一定是天使，更可能是撒旦，事实更像是深渊。既得利益用事实去论述事实，结果就是滴水不漏，却不得人心。
在薛教授的辩论里，被高晓松称之为“无法反驳的点”我想有两个（其实教授就说了两点），一个是解释了为什么要有专利制度和允许知识垄断，另一个是阐述了知识发展的客观过程。这些都无法反驳，因为专利制度是现实，知识的发展也是现实，谁都无法用现实去反驳现实。这就像我在节目开始之初想到的，如果是知识竞赛，教授他们今天已经赢了，但有趣就有趣在这是辩论赛，教授想到了本方最无懈可击的两个观点，却忘了评判胜负的是观众，观众无法反驳事实，但事实对观众来说不一定是天使。
04
薛教授说苹果树，说专利，无懈可击，但是有一点，教授是既得利益者，这个现实是教授们做的规则，教授在解释自己的规则。
这就是像是这棵苹果树已经被认定为是你的了，而你却解释说，为什么要把这个苹果树划分给我呢，是因为怕你们一起来，就没苹果了，我们要从长远考虑。你说得对，但是这道理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就多了一丝自私和无耻呢。
薛教授又说，知识产生的历史，就是私有、秘密、专利到公开、公共，这是特定的过程，因为保障了这个过程才能有新的知识。而这个过程中肯定有不合理、遗憾、痛苦的地方，我们要看的长远一点，我们要继续发展，如果你们还想有新的知识，就必须要接受这个客观事实。这个逻辑毫一样无问题，滴水不漏。
现实就是这样，我们的先富带动后富等等都是这样，但是这个论述产生了两个问题。
第一，就是前面说的，教授本身是私有知识的既得利益者，就像一个已经富起来的土豪在跟一个穷光蛋讲“我现在有钱，不是为了我自己享受，而是为了将来的某一天你也能有钱”，你除了一句mmp还有什么话想说嘛？
第二点，那就是反方这帮学霸们都在讨论这个普世的价值观，而普世的价值观是没有办法适用于每个人的。这是很矛盾的一件事，比如，假如你的家人生病了，国家的专家说现在有一种新药，不确定能不能好，希望你的亲人可以试试。和你讲道理说，你的亲人试了这个新药，我们可以记录数据，对我们未来研究很有好处，你从长远看，可能因为这些数据造福了全人类。如果这件事发生在你身上，生病的就是你的亲人，你只会对那个专家说，“滚你丫的，谁爱试谁试”。
所以看到了吗？道理对吗，一定对，一定接受，可以为什么就不适用于个人了呢。我们都是普通人，我们不是伟人。所以那些伟人才值得尊敬，但是，我们只能做到尊敬，我们无法接受战争中牺牲的是我们的亲人，无法狠心地把自己孩子送上战场，更无法允许亲人去冒任何风险……
我们承认这些都是事实，可是我们希望活在欺骗或者幻想里，因为有时候，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不失去对生活的热爱和勇敢。
教授说：“通往地狱的道路是由善良和意愿铺成的”，李诞说：“在人间建天堂只会建出地狱来”，我们知道你们说的对，但我们不想听见这些事实从在事实中的既得利益者嘴里说出，我们可以永远建不出天堂，但我们有我们的希望。
05
这一期里重要的不是博士，不是神仙打架，重要的是想明白我们究竟是站在天使这边还是倒向撒旦那方。
不是说我们为了变成“神仙”而要去读博士，而是说我们在选择之前，先认清楚自己。
我大胆猜测反方的三位博士们，在他们20多岁的年纪，当他们做出读博士的决定时，他们一定有着对未知的幻想、恐惧和希望，而博士的期间却让自己充满了现实，他们觉得自己的成功全部都是靠实实在在的付出（事实上也是），却忘了一点，当初能让你有这样付出的契机，恰是一点幻想或者希望。
我们不断的努力，去进步，为的就是成为创造现实的既得利益者，然后继续维护这个事实，我们天生有幻想，却最终活在现实中。
所以天使在左，撒旦在右，究竟你是天使，还是撒旦，究竟你在事实里还是在深渊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