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上大路,回头看呆了一个多月的村子,它沐浴在阳光下,静默而安详,如目送孩子离家的老人。
那一刻我想起了爷爷。
村前两棵风景木棉,一棵开满了红花,一棵还如从前那样光秃秃。
此时此景很适合矫情,于是我在心里轻轻地说了一声,再见木棉,再见蒲公英,再见金盏银盘,再见含羞草,再见牵牛花,再见三叶草。
所有在这个季节盛开,在村子能够看见的花草,我都暗中告别了一遍。在无聊乏味的宅居日子里,它们装饰了我的眼,也充盈了我的手机相册。
最后我要告别村子,我要回热闹而冷漠的钢铁森林去了,在那里我将无空去看日落。
离开了纯朴的农村,连落日都缺乏人情味。
城市总是忙碌的,连带着闲散惯了的人也沉默匆匆地赶路。
北风像顽劣的小孩,不知下一刻会从哪个方向吹来,阳光晒在身上很暖,开了车窗,依然感到热。
看见路边卖水果的小贩穿上了短袖衣,一边扶着帽子,一边玩手机。
我低头瞄了一眼身上的牛仔外套,笑了,对比很强烈啊!
回到城中的住处刚好中午十二点,开门迎接我的是一阵淡淡的灰尘味。被口罩遮住了口鼻足足两个小时,大脑因短暂的缺氧而胀痛,在嗅到那阵灰尘味时,我知道我又活过来了。
吸尘,拖地,抹桌子,晒被子枕头,做完这一切,我又累成了狗。
烧水下面,放盐,捞起过一下冷水,下两滴麻油,午饭就这样了。能够跟一顿清淡的吃食将就的人,如果不是真的口味清淡,就是累坏了,懒得挑剔。很无奈,我是后者。
事实上,冰箱比我的钱包还空,我懒得下楼。
饭后我只想睡觉,醒来后,我又将是这间房子最活泼的灵魂,我也是这个钢铁森林里最自由的独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