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有遇到一个有趣的人。他们带着自己隐藏的故事游走在天地之间。我等待着,海角天涯我都在。
我这边下起了暴雨,你那边还是晴空万里。
我和她在深夜的大排档,她坐在我对面。明明暗暗的灯影映在她的脸上,我看不清楚她的脸,是麻木还是无奈。她对我而言,只是一个一无所知的陌生女子。
我也只是看见她的桌上散乱着很多空酒瓶,啤酒和白酒。她把它们混合在一起,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就像那杯子里的不是酒而是水。
她是一个美丽的女子。你知道的,美丽不是外表。披散着长发,是那种自然的颜色。手上没有戒指只戴着一只银镯子,细细地已经不再如从前那般光亮,已经戴了很久了吧。穿着一件暗红色的刺绣吊带长裙,她坐在凳子上,裙角耷拉在地上,是凳子太矮了还是裙子太长了。我不知道。
记得后来她对我说,我要去把头发染成一种间歇的颜色。
我走近她,坐在她的身边,给自己倒了一杯白酒。一饮而尽。她抬头看着我,突然大笑起来。我们就这样喝起来,当然也就这样聊起来。
认识一个人很难吗?谈话很难吗?开始很难吗?结束很难吗?
我和她就是在一个没有预知的情况下相识,在对彼此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聊天。我们简单地开始,简单地结束。每个人都是每个人的过客,我们相互温暖,彼此诉说。
我如何称呼她呢?瓶子小姐。她很适合这个名字。就像那片辽阔海面上的一个漂流瓶,漂到哪里哪里就是她的归宿。
每个人都可能是她的瓶子先生。
她说,刚刚结束了一段关系。那个人和之前遇到过的人都不太一样。她傻傻地笑。我知道,这段关系对她来说很重要。如果没有感情,我们都不会为了一个人傻傻地笑。
他们在那片一望无际的海面上相识,她以为他们是相同属性的人,她以为他也是一个漂流瓶。只是,哪里来的那么多“以为”。就像”如果“,其实是世界上最可悲的词。
他们说话,说很多很多的话。她说,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不想停止对话。
从清晨醒来,她就开始说。洗脸刷牙学习工作休息,她生活中在做的事情她会一点点说给他听。
不知道是如何开始的,莫名其妙地就成为了一体。
我在南方,你在北方。我们天隔一方,你却近在眼前。她看着远方,我看着她。漆黑的夜,灯火都成了她的点缀。
她说,他是一个傻得可爱的瓶子先生。喜欢上一个人就会默默地对她好。但是他又很容易相信别人。虽然他不怎么说话,但是我说的话他都会静静地听着。我很清楚,我和他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有他的生活,我有我的世界。我和他说我的生活,却不愿他进入我的世界。因为,没有一个人会心甘情愿地接受我的世界。无法接受,他又如何进入。
我想,我是理解她的。男人和女人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有时候喜欢男人,那是身体本能的需求。有时候喜欢女人,那是情感的一种寄托。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她当然知道,只是她还没有遇到那个她愿意把身体和情感一同交付给他的那个人。她在等待,也在寻找。
这个可爱的瓶子先生漂走了,另一个瓶子先生还在来的路上。只是我们都不知道,即将到来的瓶子先生是否还能让她开心地大笑出来。
有一些瓶子先生是被涨潮的海浪卷走了,即便如此她也不会惋惜什么,因为当他们靠近她的世界,很快就会自己选择离开。
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我们都有爱与被爱的权利,也都有选择爱与被爱的资格,谁都没有错。或者你只是不够爱她,也或者你更爱你自己。你离开,我还在。但我不是在等你,我是在等我自己。
带着瓶子去远方,没人的地方。你就别再想。模糊的眼光,等着天刚亮。启程收拾行囊。
凌晨三点,她起身说,我要走了。我起身,靠近她,伸出双臂轻轻地抱了抱她。她转身离去,我站在原地。
凌晨三点的天空是什么模样。它不是完全漆黑,也不会完全光明。
你就要走了,你对我说着
像有些悲伤,眼底却藏着欣喜
我看出来了,也不拆穿了
毕竟你终于,能离开这里了
听说外面的世界特别的好
每一个出去的人都不再回来
你就要走了,离我而去了
我有些悲伤,全部都写在脸上
我不能这样,会让你慌张
我应该笑着,直到你离开这里
毕竟外面的世界是那么的好
你出去以后也会变得快乐
有酒有故事,我就和你去远方。你诉说你的故事,我一边听着一边随着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