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灵魂两个我(3)

3. 我的青梅竹马(上)

我的生活里,占据重要地位的人不多,除了我妈之外,顾越也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存在,从小认识到现在,算是青梅竹马吧。

顾越在现在的高中是个小有名气的人,长相还算不错,成绩好,而且爱玩儿,动手能力很强,参加各种学校的活动特别积极,课余时间还爱打篮球,可能大部分女生都喜欢这种阳光健气的男生吧,他也算得上是一个风云人物。

但其实,小时候的顾越也就跟我一样,是个幼稚的小屁孩,七岁的时候还尿过床,被我抢了零食的时候也嚎啕大哭过,没有丝毫形象可言。

至于和顾越怎么认识的,前面也提到了一些,我们住同一个小区,他家刚好住我们家隔壁,门对门,他与我同岁,咱俩六岁的时候就认识了。

那天听见隔壁传来很大的声响,推开门瞧了瞧,正好看见对面来了一个戴着白色鸭舌帽的跟我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嘴里嚼着泡泡糖,慵懒地跟在他父母后面搬行李。

居然搬来了新的邻居!小小的我正纠结着要不要上去打招呼时,对面的小男孩突然就转过头来,和我四目相对。

他的眼睛清澈而明亮,然而最吸引我注意的,是他刚刚吹的白白的泡泡糖,黏在了他的嘴巴上,围了一大圈,很滑稽。

我憋着不敢笑,但可能笑容还是隐藏不住,小男孩盯着我,茫然地问:“你笑啥啊?”

“长胡子的老爷爷。”

我说完后,迅速躲回自己家,但还是在关上门前的那一刹那,看到他涨红了脸,有些生气地皱起眉头的样子。

“我妈妈说过,不跟女孩子计较,哼。”

后来,我们就慢慢地熟了起来,他喜欢叫我竹子,而不是像别的小朋友一样管我叫“猪”。我曾经还天真地问他为啥不叫我猪,他差点没笑岔气,缓过来之后才说:“你本来就很傻了,我不忍心让你变得更傻。”

我们经常互相串门,不过一般情况都是我去他家串门,因为我们家实在是有点吵。

他的父母非常和蔼,每次见到我来拜访,都给我准备了很多好吃的,我暗自羡慕着他有这么好的爸爸妈妈。

然而他的父母很多时候都去外地工作,有时候连着一两个月都不在家,那时候小小年纪的顾越便一个人煮饭炒菜,我吃过他做的菜不少次,虽然没有我妈做的好吃,但也不算很难吃。我很是佩服,也暗自庆幸着我爸妈能经常陪着我。

我们上的是同一个小学,只是不同班。周一到周五,我们每天早上都一起上学,晚上一起回家,这倒也省去了父母接送的麻烦。

顾越从小脑子就很灵活,成绩一直都挺不错,一直都当着班委的工作,打篮球也很厉害,自然而然地,很多人都爱和他一块玩。

而我一直都是班里的小透明,脑子笨,口才不好,运动神经差,经常都自卑得不行。每当我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却回答不出来时,听着老师的训斥总是尴尬得无地自容;有一次体育课跑步跑着跑着鞋子掉了,我一蹦一跳地跑回去捡起来,四周都是同学肆无忌惮的嘲笑声,当时我就很想把脑袋埋进沙地里。

类似这样尴尬又没自尊的糗事还有很多,每一件都让我的自卑情绪增加了几分,虽然我知道也许这些事情在别人的印象中可能压根就没什么位置,他们可能早就忘了我的尴尬事迹,但我自己就是忍不住去在意去回想。

话又说回来,经过上次的家长会事件后,我突然就从一个小透明变成了一个被很多人注意到的话题人物,周围的同学可能都没想到一个平时很内向的女孩子还会出手打人吧,虽然我不是很喜欢他们那种关注的目光,但至少经过那件事之后倒没什么人再敢当着我的面随意地嘲笑我了,我也乐得清净。

然而没有人敢嘲笑我,不代表也就没有人敢欺负我。

跟我坐在一个四人小组里的三个男生特别爱对我使坏,整天抢我的东西,揪我头发,把我喜欢的东西抢过来,在三个人之间传来传去,就是不给我,我越是生气,越是发怒,他们就越是乐在其中,我有告诉过老师,然而老师根本就不把这种小孩子的小打小闹当回事儿,后来我便习惯了不理他们。

我平时偶尔喜欢写写画画,也不是为取悦谁,只是自己画着开心而已。然而有一次,跟我同桌的那个男生A,偷偷拿了我画的画册,一边嘲笑着我画的东西都很丑,一边把我画的传阅给前排的男生B和男生C,后来很多同学都好奇地凑过来看,一堆人围着看,看着看着莫名其妙地都笑了。

我回来后,看到平日里被视如珍宝的画册被翻得破破烂烂的,整个人都呆住了。你知道那种感觉吗?感觉自己的秘密被当众判了无期徒刑。那三个讨厌的男生一脸戏谑,仿佛在说:“那么丑也好意思画出来啊。”

人要是有那么一点点生气或者悲伤,也许会很大声地叫喊发泄出来,然而当一个人愤怒难受到极致时,他恰恰是发不出任何声音的。一整天下来,我的表情都是麻木的,他们看我没反应,倒也觉得无趣,不再搭理我。

让我唯一有一点点倾诉的想法的,是放学见到顾越的时候,然而他一走过来便兴高采烈眉飞色舞地给我讲他今天遇到的好玩的事情,于是我仅存的一点点发泄的欲望也被压下去了,我不想让他扫兴和操心。

这件事情就这么平静无波地过去了,但是依然给我带来了很深远的影响,从那天以后,我再也没有提笔画过一幅画,甚至看到画笔就恐慌,画画从一件原本十分乐在其中的事情变成了一道我难以启齿的伤疤。过了若干年以后,我遇到了两个人,那两个人的出现让我改变了某些东西,这个嘛,等讲完顾越以后,有时间再慢慢说。

后来发生的那件事,让我差点走入歧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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