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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清楚的记得,那个幸福被毁灭的时刻,是在十月初的第一个周末早晨,我坐在床边,拿着手机的右手正在微微的颤抖,手机屏幕上留有几滴水珠”
包景文陷在沙发里,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转过头对我说:“我很喜欢她,她也很爱我,可到头来,却是我将这份感情埋葬在了地下”
唱到《平行宇宙》这首歌时,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看到了包景文拉开门后的背影正在哪里微微颤抖,他买了两瓶酒,拉上我到了他的家中,听他讲完了这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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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的春天,我在朋友的聚会上认识了诗语,那个时候诗语正在厨房做鱼香肉丝,她穿着一条豆沙红色的条纹棉麻围裙,正将鱼香汁顺锅边倒入。我走过去打了声招呼,便掏出随身携带的相机,对着厨房的蔬菜咔嚓咔嚓的拍起来
诗语的注意力暂时从鱼香肉丝上移开,看着我问到
“你在拍什么呀”
“瞎拍,鱼香肉丝够香呀”我走了过去闻了闻即将做好的鱼香肉丝的味道
“瞎做”
我正打算说些什么时,主人突然探进了头。
“好了么?好了么?大家都等着吃饭呢”
“好了,好了”诗语将锅里的鱼香肉丝放在盘子里盛好。
我拿着相机镜头对准了她
在饭桌上我主动坐在了诗语的旁侧,诗语的鱼香肉丝得到了大家一致赞扬,毫无疑问,这是2014年其中一场愉快的年轻人聚会。
大家来自五湖四海,喝着啤酒,吃着内蒙带来的羊肉,有人唱歌,有人说段子,有人骂社会,有人因为网恋相思而发狂,有人跑到小房间偷偷接吻。
我扭头看到,诗语脸庞透漏出微微的红润感,她起身走出了吵闹的大厅,坐在台阶上双腿伸直,脚腕压在一起,吹着凉风。
“喝的有点多了吧”我坐在了她的旁边
“嗯,是有点多了,出来吹吹风”
“你干嘛的”我问诗语
“文案编辑员,你呢”
“我上班族”我忍不住的笑
“你笑什么”诗语奇怪地问
“没笑什么啊”
包景文想我能抱抱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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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次聚会后的第二天,我发了短信给她,我们开始了约会
一段爱情关系的开始总是无与伦比的美好,上帝创造了男人和女人,就是为了让他们体会其中完全和智商理性无关的喜悦,然后心甘情愿地筑屋搭巢,繁衍后代。
第一次约会,我们一起吃了饭,聊了自己喜欢看的电影和喜欢看的书,又谈到自己的工作。
第二次我们在西班牙风格的露天酒吧里约会,我们在黑暗的灯影里接吻,记忆中的吻一开始还被周围的光打着,一闪一闪地,但渐渐地,光都消失了,那个湿润的长吻带着一点晕眩,陷入越来越深的黑暗。
第三次约会,我们凌晨1:00唱完歌,开车一起去了酒店,她开了两个房间,整个夜晚,我在自己房间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烟味
“为什么不肯和我睡觉,明明都已经是恋爱关系了!她肯定是把我当成了备胎”,我一边这么说着一边熄灭了一盒红塔山中的最后一根烟。
在一次又一次的见面中,我发现她变了,不再是刚开始的样子了,不抽烟的她身上总有股浓浓的烟味,即使每次见面她都会喷香水来掩盖其自身的烟味,可我对烟味总是很敏感的;
和我约会时,总是不停的低头摆弄手中的手机,一年了,我没有和她睡过一次,或者可以说她有了情人且经常和情人在一起睡觉,不然她的身上又怎么会有烟味和不愿与我睡觉呢?因为她怕我发现事实,不过无所谓,我对她已经失去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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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主动申请加班出差,以此来躲避她每日虚假的问候,公司不景气,很快就发生了大裁员,而领导也换成了一名年轻的小伙子,听说家里有点背景,因为我经常加班,对我印象很好,下班后经常会带我去一些高档场所去应酬,我过去对此很感冒,没想到很快我就适应了
“有对象吗?”
“没有”
“有房子吗?”
“有
“那么你可以说是一个钻石王老五啦!”周围的人,男的女的,嬉笑了起来,大概是因为喝多了的缘故。
“那我当你对象好不好”突然有人这么说到。
我环顾四周,找到了说这句话的主人,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女人,面前的女人在我眼中不像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即将会爆炸的炸弹,我心砰砰的跳个不停,和诗语比起来,眼前女子的气质上增添了一份诗语所不具备的青春与活力,我看痴了……
第二天,我们一起看电影,去酒吧,在酒吧中我知道了她叫李敏。吃完饭,开车送她回了家,车停在她家楼下,在车上我们接吻,互相摸索着对方的身体,我再也控制不住内心早已升腾起来的欲望,它像是一团烈火焚烧着我的五脏六腑,直至延伸到大脑。
我和她下了车,开了门进了房间,我和李敏上了床,我忽然想到诗语这个时候或许就在别人的床上,头脑中仅存的一丝理性消失殆尽,我和李敏做了爱,我像是一头野兽,发泄着心中的欲火。
砰砰砰!砰砰砰!一阵急促又短暂的敲门声,让我恢复到了理智,我回头看向门口,嘭!一个东西砸向了我的后脑勺,我昏迷了过去
“你个家伙,当初我说买房你非要炒股,结果还要用这样的手段”
“我也没有想到会破产呀”
醒来的时候,我隐隐约约听到了这段对话,他是谁?为什么声音会这么耳熟?李敏是在和谁说话?
我睁开了眼睛,用力的摇了摇头,让自己可以更加清醒一点,被重击过后的后脑勺还有点隐隐作痛,自己被绑在了椅子上,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着眼前正在对话的两个人,
我的心忽然炸开了,他是领导。
原来,原来……不能相信的事实一下在大脑里炸开,我的后脑勺又剧烈地疼痛起来,大脑里炸开的声音似乎被他们听到,他们转过身,对着我说:“既然你醒了过来,那就买几张照片吧,你不想买的话,我就把这些照片发给你所有的联系人”
领导拿出手机,将我和李敏做爱时的照片一张张的翻给我看…我甚至能想到,这些照片被同事们看到以后他们一脸恶心的表情,被诗语看到后,她嘲笑我的表情,我不敢想象这些照片流传出去以后所带来的影响。
我深呼了一口气,“多少钱”
他对着我缓慢的说到“四十万!”
我倒吸一口凉气…我的艳照还挺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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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为什么,当我一无所有的时候我最先想到的会是她,而这个我又爱又恨的她也是我最不想失去的。
“就是因为她没有和你上床,所以你才要恨她么?”我冷笑了一声说道
包景文点了点头,喝了一口酒,缓缓说道“我的初恋她和我相处了三年,可同时也欺骗了我三年,她和我相处的时候,如果我和她发生了性行为,我就会知道,原来她每天都在和别人睡觉,如今对我来说,只有和对方发生了性关系,我才能确定是否该和她执子之手,对我而言,性必不可少”
当我和她手拉着手走在路上时,我发现她开始变得愁眉不展。
我压下不安,沉住气继续观察,发现她原先提的几个名牌包包都不知去向,反而用起了一个藏蓝色的尼龙袋——是我和她一起去香港的时候,我给她买的,记得价格还不到两千。她越来越憔悴……我感到莫名的恐惧,却又不敢问她。生怕捅破了这层窗户纸,离我而去。
“走吧,看场电影,许久没有看过了”
拿着一大桶爆米花进到电影院,电影开播的前几分钟,我扭头问她“除了我,你还有没有别人”
“没有”
我摇了摇头,当时我就不信
叮咚,她的手机响了,她掏出了手机,将上面的信息看了又看,看得出她有点激动和紧张。
“你在干什么,手机光那么亮”右手中的爆米花,掉落到了自己的衣服上。
她急急忙忙的将手机塞进包包里,没什么,看完电影后,我们聊着各自的童年和青春的那些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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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我不想回家了,去你那里吧”
我点了点头,带着她回到了家中,
“你去冲个澡吧”
她把窄长的珍珠灰围巾一点点往下拉,每一寸布料都依次缓缓擦过脖颈和锁骨处的皮肤,犹如蛇从夏娃身上滑下来的样子。如果她现在递给我一枚苹果,无论吃完会被赶出伊甸园还是倒地死去,我都会毫不犹豫,一口咬下。
我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的观察过她的身体,毛衣柔顺地贴在她身体上,像另一层皮肤。她锁骨之下,胸口隆起柔美的线条,仿佛那儿不断有透明的风滑行下去。我伸手不停的在腰间寻找相机,想把这美丽的一刻拍下来。
她洗完了澡,她裸体的样子跟穿衣服时不太相同,衣服是人为增加的伪装,其实她并不太瘦,不是社交网络上人们追逐的纤细体型,但皮下脂肪刚好保持在恰当含量。
清瘦的女人具有植物之美,而微胖的女人所有的是建筑之美。她整个身体犹如一根大理石希腊科林斯柱,柱头上黑色长发披散下来,像茛苕植物卷须。
那一对乳房耸起如宫殿,如墙上探出的露台。不过分鼓胀也绝无一分枯槁,上面斜坡一条线简洁险峻地绷直,下面是碗肚似的弧度,几乎没有乳晕,两颗覆盆子式的乳头,圆润得像随时要滚动下来。
我从未,从未,从未,从未,从未,从未,从未见过更美的乳房,和胴体。
她向我走过来,走动时双臂轻轻摇晃,脚掌无声触地,修长的肌肉在皮肤下波动,耻骨和腹股沟的区域出现一些迷人的凹陷,又随着步伐消失。
她对我无法自抑的凝视微微一笑
在床上我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她每一寸肌肤,生怕将这件完美的艺术品给会点,
我们做了爱,我怀着对未来美好的期待和她相拥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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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发现自己右手边的床单上有一片血祭,而在床单上应该躺着的人却消失不见。
“诗语,诗语”我大声的呼唤,可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回声,我失魂落魄的坐在床边打开手机,发现微信上有一条诗语发来的消息。
昨天看电影时,医院发来了消息,通知我今天早上10:00去做手术,而两只乳房将变成手术室废物桶里血淋淋的肉块,今天过后我将扛着残缺不全的肉体继续生活。
我看了看时间早晨7.00,我急匆匆的穿好衣服,赶到医院,再医院门口等到了她,我陪她前往手术室,陪她度过术后恢复期、化疗期,陪她做复健,练习双手抛篮球、扩胸,陪她把化疗里丢失的脂肪和体重长回来,陪她到希腊克里特岛去,在“天体沙滩”鼓励她再次穿比基尼下海游泳,
我告诉了她……
最后买一枚戒指,藏在一块黑天鹅绒蛋糕里,跪地询问她是否允许我陪她度过余生……
可事实上我做的事情比我说的要简单的多,我坐在床边打开手机,看着她说的那段话,放着她最爱听的音乐…
我梦见我轻盈自由的腾空
随后画面切到我背着你遨游
你眼睛开始闪烁点点星光
可能是美梦来的太突然了吧
那时候在一起的时间很多
只不过珍惜的意义还没搞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