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2,是宇宙大爆炸发生之后,最重要的一年,没有之一。
从这一年开始,这个世界从无到有。从这一年开始,世界次第展开,认识的疆界不断向更远的地方延伸。从父母兄弟,到芸芸众生,一直追溯到生物的诞生,追溯到原子的诞生。从眼前咫尺空间,到地平线,一直望向宇宙星系,并从逻辑上推演宇宙的背后,那里有没有另一个平行世界?从a、o、e、A、B、C,到各种人类语言文字,到移动互联网人工智能,到人机互联直接解码神经脉冲。从如饥似渴地吸收知识和营养,到知识爆炸信息茧房,越过山丘眼前出现另一座山丘。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跳出自我来回看自我,整个人生就是一场戏。生老病死就是开场与落幕,整个世界就是它的舞台,我们可以有很多个不同的视角来审视它解构它。每一个人世界都只能是由自我建构的,只有自我才是真正的主角。每个人的一生都是独一无二的,幸运对于每个人都只有一次,凭什么把主角让给别人?世界再大再繁杂都只是自我关注的对象和客体的一部分。所谓的导师,圣人,伟人,甚至也包括神灵和鬼魂,在自我的世界中充其量都只能是灵光一现的配角。如果自我能够从整体的内在逻辑来思考整个世界,就不至于让自我迷失泯灭在实际上由自我所构建的这个世界之中。
1972年,中日邦交正常化,尼克松访华,中国第一枚实用氢弹实验成功。这些都是好戏,作为观众,我们都看过了。有人在庆祝,有人在挨饿,每个人有每个人的1972。所有的人都是演员,把1972演成了历史。自我也是一个演员,尽管自我同时也是一个独立的观察者,是整个世界的一面镜子。究竟是谁创造了历史?我看你们谁都不要再妄自尊大了,不要再貌似高深自以为可以掌握真理。下一刻,我要向南还是向北,你决定不了。下一刻,我想的是南还是北,你决定不了。我会一直盯着你的表演,任何的虚伪和掩饰迟早都会露馅的。我可能会疏忽,我也可能会犯错。但是在我的世界里,我始终掌握着终极判断的权力。是否认可,是否喜欢,永远不可能由第三方来替我做出判断。即便是未来人工智能发展到机制,我个人的判断仍然是无法替代的。顺便说一下,现代社会的治理伦理中,只要没有经过我亲自授权或者直接选举产生的,都没有资格代表我做任何表态和决定。现代技术已经发展到了这样一个阶段,每一个人都可以代表他自己,发出他自己的声音,表达他自己的看法和主张。
一个个体的我,为什么可以映射整个世界?譬如全息技术:每一个局部的碎片,都包含了整体的全部的信息。譬如基因遗传,一个生命体的基因序列,尽管今天人类已经能够完全破解(照葫芦画瓢),但是其中所传递的丰富信息还只能解读很小的一部分。简单中蕴含着复杂,整体上契合了世界从简单到不断分裂和功能分化的发展历程。在考古领域,一片动物的化石所包含的信息量,已经足以带来一个研究领域的的重大突破。如果某个远古时期的一个古人的记忆可以封存下来,那么我们所能够获知的信息会是多么的丰富和生动?我们完全不必纠结于这个人的身份、智力水平、乃至阅历和生存环境,当时看上去与其他人相比的巨大差异和个性都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完全可以代表那一段的人类历史,甚至是整个物质世界的历史。每个人,都是整个世界的一面镜子,是所有投射和互动积累下来的信息的一个超级硬盘。所以,即便你是那个存活时间最短身体缺陷最严重的人,即便你是那个被社会忽视甚至鄙视的人,你仍然非常非常的不简单。整个世界投影在你这里,仍然是独一无二的风景。现代基因技术已经发现,猩猩和人类的基竟然有98%是相似的,只有2%是存在差异的。所以,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远没有想象的那么大。
1984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年份,因为奥威尔1948年写了一个整个故事完全虚拟的《1984》。《1984》描述的是一个等级森严形同监狱的社会结构,行动时刻被监视,思想彻底被控制。《1984》是一个政治寓言,但是后来却在多个国家变成了现实。直到今天,我们还是能够在现实中随时撞到它。移动互联网,人工智能,人脸识别,带来方便的同时也带来更精准的控制手段。一旦社会再次分层,平等和自由就会同时失去。人们对权力的恐惧会让人自觉地作茧自缚,而权力的本质就是控制。如果我们不能选择自己喜欢的角色,不能按照自己感觉舒服的方式表演,那我宁愿只做一个观众。我看着你们表演,你们玩你们的,我只想看一出好戏。就像《1984》中的主人公温斯顿,尽管被完全控制,我终究还是我。我看穿了这个世界,记录了这个世界,自发地表达了对这个世界的应由的情感。无论我们怎样想要假装顺从,反抗都是最真实的存在的。而一旦机会的窗口出现,你可以想象反抗的力量就像每个人体内都有一颗氢弹。平等和自由,对每个人都是致命的诱惑。
1972,是生命在宇宙中诞生以来,最重要的一年,没有之一。
我们观察、认识、适应和改变的这个世界,都是从一个人的大脑对外界刺激的反应逐渐展开的。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每个人感知到的世界也是独一无二的,认识到这一点至关重要。有的人可能真的觉得自己是伟人圣人,但是只要我认为他不是,他就不是。在任何一个人的世界里,自我都是唯一的主宰。我们可以随时上台做自己的主角,也可以选择在台下看一出好戏。整个世界都是我们形塑的舞台,生灵万物都等着为我们表演。除非我们自己放弃,否则没有任何人可以剥夺我们主宰自己的世界的权力。
当然,任何人都不是万能的。但只要拥有选择的权力和自由,世界就可以足够精彩。当然,这个世界必须是我们自己的世界,必须牢牢地掌握的自己手里。任何人强加给我们一个世界,都必然导致我们遗失自己的世界。
1972,是最重要的一年。这意味着,只有自己是最最重要的。其次,是父母。至于所谓改变历史的伟人,所谓一千年出一个的圣人,只有我们真心认可的才有存在价值。否则,就如同舞台上一晃而过的龙套,真的可有可无了。我们只需要记得,自己才是这世界的主人,凭什么任由他人评说和左右?在自我的世界里,谁占什么位置,一切都在一念之间,没人可以忤逆。
我的地盘,我做主。
没有谁敢擦拭我的眼泪
它那印痕也灼热烫人
——灰娃《无题》(197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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