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夏日终究氤氲于一片袅娜,从暑蒸的热气里腾升出许多盏摇曳的裙摆,素白的胛骨,精致的妆容。从北方归家的我,对比自己硕大的双肩包与随意的穿着,生出一些女性的自嘲,却更是关于优雅关于从容关于一些不可言说的自卑。不能不说人是适应性超强的动物,不到一个星期,那些裙裾高跟鞋一类的俗物上身,就恢复了重庆女人的真实。外在和内在向来是紧密相连的,回家几日,一些属于我十七岁之前的记忆似日光一样不容散场,只是那些过去像一本故事书合上了页,内心的宣泄真的戛然而止,我妄图从一些过去的记忆里寻求消失的笔触,发现这是徒劳,却只在别人的故事里面看到自己的力量,于是我成为了只能表达芜杂思维的群体。
写
我写不出美如珠玑的文字,表达不了丰腴的情感,我的那些饱满的思维硬生生地被堵在胸腔里就像不能作声的哭泣,一点点占据小小的内心,巨大的压力终于有一天会顶破脆弱的躯体,然后汩汩冒出鲜活,而人,如同一只泄气的皮球,着那些唯美的妆容与华美的衣衫,毫无操控力地躺在肮脏的地上,让人作呕。不能书写的日子显得陌生而牵强,敷衍地过每一天。尽管觉得对不起年少的自己,可是生命如此,谁能保证。能过得多么精彩。
走
一些旅行的缘故是关于信仰,关于完成一些悬宕多年的盟约,于我而言,只是不想停留。每一次的行走我都不会做长久的停留,短时间的默契已经足够美好,多呆一秒都是狗尾续貂。每一次的离开我都不会回头,因为我抗拒不了某座城市暧昧不清的绸缎般柔软的目光,这样的清淡美妙会因为我的不舍得我的回头,变成仓促的腻歪。也许就是这样的克制才成就了对一座去过的城市更深的热爱,改写了也许一不小心就会流于轻薄的篇章。因而如果非要问我旅行的意义,我会无伤大雅地说,因为一个人,鲜活一座城。真正对一座城产生如何的情愫于我这样的凡夫俗子而言太难,西安的城墙留存了和父母一起闲逛的温暖,京城的古物里默默蕴含了对历史的敬畏,长沙的橘子洲头残存了青春年少意气风发,昆明的火车站前让我发现自己的依赖……从11岁第一次孤身北上,到现在15个省市的足迹,18岁,行走才刚刚开始。这一辈子,对一切流连的事物,如果以哭泣以悲恸作别,都不如以微笑以静默相送。
笑
深知某一些美好,是回不去的年少时光,于是用最真挚的心怀念。时至今日,笑容成为最能记录心境的方式。翻看幼时相片,嘴角微扬,不露贝齿,弧度恰到好处,稚嫩的脸呈现了滴水不漏的表情,于是常有长辈点头认可。时隔多年,身高在不停上窜,可是当我看影像中的自己时,蒙住身子,从那样的表情里我还是能看清自己。那样不变的表情也曾为人诟病,可是我就是如此不懂改变自己的愚人,我只是想多年后的自己还能识得如今自己的模样。一些放弃,成就一些不朽,放弃多变,成就对自己的忠贞。我知道这样的微笑很重要,它敏感而不脆弱,它明辨而不草率。
单
一个人,不成对,不结群。仿佛一直都是这样不温不火的态度。与人相处,热络会灼伤棱角,冷漠会冻伤温和,因而一直是孑孑独立的姿态。这样的姿态不是形式上的装腔作势,也不是做作的神情,关于一些自身的不安全感作祟使得这个小小的圈子之容得下一个人。于是一个人行走,一个人看书,一个人吃饭,有些事情一个人可以做的,何必两个人甚至更多呢?一个人的存在不是由外物创造的存在感,而是自身信念的无比强大。如果你有一日不复存在,而你有足够剽悍的意念告诉内心“我还活着”,那么如此倔强的求生意念又是某一个人或者某一群人能够阻挡的的么?我懂,一个人拍不了最美的风景,一个人没法分享所有的愉悦,可是,“单”是修业的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