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露|文
男人和女人从那座北方大都市回到家乡小城,已经第三个年头,孩子已经上小学了。可是两个人都还没有正式的工作,按女人姐姐的说法——“高不成低不就”,典型的“眼高手低”嘛,舍不得用自己那副好“皮囊”,力气活、脏活、累活、挣钱少的活都不做,如何能赚钱养家呢?
男人和女人都不以为然,他们靠着公婆的支持,换了新房子之后,日子更加捉襟见肘。两人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少,男人的烟却越抽越多,女人的唠叨也多了起来。两个人开始了相互嫌恶,彼此抱怨,甚至恶语相向。
初冬的夜晚,女人又是一个人呆在家里,家越来越冷清,像个“玻璃”彻成的容器,没有温度。
客厅的水晶灯特别地漂亮,是女人在灯具城精挑细选的。此时它正将一束束冰冷的光打在她身上。寒光穿透了她的身体,惊醒了骨头。她甚至听见两束光在身体深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像是在嘲笑她的懦弱与无能,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扶额摇头叹息,眼睛正前方的电视柜上,那盆红掌和她一样无精打彩。绿叶微微卷起,那根纤细的茎,有气无力地托举着红掌花,花心早已疲惫不堪。和半个月前在花店见到的,简单是云泥之别。那天细高的白瓷花盆里青翠欲滴的叶子簇拥着红掌,分外妖娆,她一眼相中,便把它带回了家,悉心的照料,她们共同收获了不少的赞美之声。
又忘记给它浇水了!她起身去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那个低低的水龙头,坏了好多天了,总是关不紧,它日夜默不作声的漏水——滴答、滴答、滴答,在静寂而空荡的屋子里回响着,那声音犹如定时炸弹的警报器,提醒她这种生活多么“恐怖”。
水一滴一滴慢慢地沁入她心间,浸泡着忧伤、懊悔、愧疚……再变成深夜枕巾上的一抹抹泪痕。她不会修,只能用薄棉袜将它裹住,这样她就不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听到它一声接着一声,不紧不慢的催促。她已经丢掉好几只这样的袜子,而每天出入这个房子的男人,对此却无动于衷,如今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引发他的兴趣。
他们的大卧室里,右边床头柜上,圆形的透明烟灰缸里,被抽剩的烟嘴填得满满当当,它们东倒西歪、横七竖八地、挨挨挤挤,像是要跟谁邀功似的,时刻准备呼之欲出。她已经两天没进这个房间了,扑面而来的烟味和各种气味夹杂着涌进鼻腔,让她直退了好几步。
她深吸了一口气,才又抬脚进去打扫。15分钟之后,房间焕然一新,她爱干净、手脚麻利,房间的地板同样一尘不染,却透着丝丝缕缕的寒意。
她回到书房的小床上,看到窗台上那盆刚刚喝饱了水的绿萝,正焕发勃勃生机,好不得意啊。而此时的她,却好想逃离这座没有生气的“玻璃之家”。
可是,却没有迈出去的勇气。她舍不得孩子,也留恋这个家,她还对曾经那么用心呵护自己的男人,心存期待。(简书大学堂无戒90天挑战营2018-3-18 第7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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