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妍上班的电视台离这里不是很远,也许她也会从她的同事里听说这件事。她又会怎么想?也许她会觉得太可怕了,毕竟最近发生在她身边的不好的事情太多了。先是她的养父陈教授,再是她的生父苏明。等等,会不会……一种如黑雾般的不详预感向我袭来,莫非,这一切都是针对苏妍,不,是针对苏妍身边的人,的一场报复行动?
天亮了,我怀里的女人醒了,她亲了一下我的脸,起身,赤裸着走向阳台,舒服地伸了一下懒腰:“今天的太阳可真好……咦?楼下怎么那么多警车啊?”她指了指下面。
“不知道,可能这附近出事了吧。”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苏妍的电话。我对身边的她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示意她不要说话。
然后我走进里面,接了电话。
“喂,李赟……”是哭腔。“今天一大早警察打电话给我,告诉我Uncle Brown死了,我是他生前最后一个通话的人。他从美国来北京,想见我。他是我之前在美国留学时认识的,他在美国帮过我很多……可是……我该怎么办……我好难过……李赟……”
我的左手握紧拳头狠狠捶在了桌上,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扼住,说不出一句话。
幸福就像彼岸,我逆水而上,而生活就像浪潮,总是想方设法把我带离目的地,不舍昼夜。
这次我彻底怒了,到底是谁在捉弄我?我对着窗外思索,眼前的巨大的落地窗映出一个赤裸上身,面孔扭曲,眉头紧锁的我。真特么难看啊,李赟啊李赟,你可真够蠢的,怎么会被人玩成这样?!
从养父到生父,再到布朗,我杀了她的亲人,还开始把她的朋友带离这个世界,这些事情,如果被她知道哪怕一点边角,我都将永远失去她。而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我更像是一个被捆住手脚的人偶,眼前蒙着厚厚的黑布,我被推着向前,明知悬崖离我已经不远,而我没办法回头。
牌局早已经开了,纸牌都被他拿在手心,掀开不掀开,都不由我做主,我没资格入局,我只是个愚蠢的看客。
“Honey,你在想什么?”那个女人从背后抱住了我,温软的质感从后背传来,昨晚这对颇让我满意的双峰,此刻只让我感到烦恶,我轻轻挣开她:“你该走了。”我勉强让自己的脸色没那么难看,压抑住心底里已经在咆哮的野兽,她还是被吓到了,我坐在床边看着她匆忙地穿衣服,出门之前她忘了涂口红,而我没有提醒她。
我把房门关好,沿着消防通道向楼下走去,消防通道的出口正对着酒店的前台,两个穿着警服的人站在那里,跟酒店的前台经理在沟通着什么,我不紧不慢地走向酒店门口,掏出电话,发了一条信息,告诉K,我今天在酒店用的这个身份,可以作废了。
“刘先生!”听到背后一声大喊,我在第一时间转身,充满迷茫地看着朝我走过来的前台经理,他像个久违的朋友一样,表情轻松,“这是要出去了么,今天退房吗?”我挥了挥手,像是赶走并不存在的一只苍蝇,“哦,我出去一下,待会儿就回来,可以的话,房间帮我打扫一下。”
“当然当然,”他微微点头,伸手递给我一张叠成纸飞机的蓝色便签。
“这是?”我脸上假装出来的愚蠢恰到好处。。
“今早退房的一位先生指名留给您的,让我在见到您的第一时间把它交给您。”说完这些,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利索地退回了前台,继续和两个警员说着些什么。
我把纸飞机夹在拇指和食指之间,直到上车才打开,那上面写着一行字:离苏妍远点。是用酒店自带的普通签字笔写上去的,笔画圆滑,跟之前见过的笔迹迥异,我叹了口气,把这张便签纸细细地撕成了碎末,把手伸到窗外,刚巧一阵风吹过来,这些碎纸屑很快就星散到天际。
回到住处的时候,手机叮的响了一声,是K回复的信息,表示上一个身份的痕迹已经抹除,后面附了新身份证件的获取地址。我走进楼道,拾阶而上,这是个老年社区,没有电梯,当初为了隐藏好自己,连中介都没找,随意在报纸的广告版面找了一个,房东是个半退休的国企职工,每个季度的租金都直接打到他卡上,我在家的时间其实不多,而他也几乎没有来过这里。
在门口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我的房东是不是来过了,出门前我在防盗门的门轴处放了一根牙签,现在这根牙签,断掉了,这个社区除了长城宽带的广告投递员之外,绝少有陌生人进来,楼下墙根常年坐满了老头老太太,鸡鸣狗盗更是绝迹。
我满腹狐疑地轻轻打开房门,没有什么异常,空气中隐约有一丝丝的甜味,这味道着实熟悉,可一时间怎么也想不起来跟谁有关,我在最短的时间收拾好了我随身的行李,把窗户关紧之后,拧开了液化气的开关,当当当,这时候,耳边居然传来了敲门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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