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一个地方的历史文化,博物馆是最好的去处,可能没有之一。四川省博物馆规模宏大,在我所去过的博物馆中面积应该仅次于上博,都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规模宏大看起热闹来也比较过瘾,大概用两个多小时参观完全程。本想租借语音导览,谁知在我前面那个人估计名叫孙山,将最后一个语音导览租用了,而我不幸成了名落孙山那一个,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正好排在孙山后面。有人说不为最先,不耻最后,其实排在最后的孙山也是很幸运的,最后后面的那个人才是真的不幸。
博物馆的展厅按照材质而分为青铜器,书画,陶瓷,民族文物,藏传佛教,万佛寺石刻,汉代陶石艺术,张大千书画等,还有两个平时所看不到展厅,扬州八怪书画展和迎新春贺岁展。时间的脉络不是很清晰,在宏观上需要参观者需自己对各个朝代更迭有所了解,才能更好的明白历史上在四川这片土地上各个时期发生了什么,当时所流行的器物又是什么。
比如说在青铜器展厅,展品为商周时期青铜兵器,食器,礼器等。参观过几处博物馆后,在心中就有了比较,同样是青铜剑,四川省博物馆展出的青铜剑经过2000多年光阴的侵蚀,没有一把青铜剑是完好无损的,要么见首不见尾,要么剑身成了锯齿状。按说这也无可厚非,人老成妖,树老成精,剑老成残。记得几年前到湖北省博物馆,那柄越王勾践剑突然又浮现在脑中,外形完好无损不说,且剑身散发着幽幽的寒光,据说此剑的防腐工艺早已经成迷。而除了越王勾践剑之外,其他青铜剑均锈迹斑斑,早已丧失了兵器的功用。看来,想要被人记住,是需要具备特点和绝学的,不然就会众人。
再说一件西周青铜盛酒器,象首耳兽面纹铜罍(lei),造型精美,制作所花费的心思大多用在外观装饰上而不是盛酒本身。西周时期是奴隶制发展的巅峰时期,青铜器的制作也趋于完美,哪怕以今天的眼光来看仍极具美感。想到奴隶制,首先想到的就是青铜器,而当青铜器发展到顶峰,不能再向上发展时,盛极而衰的则不仅仅是青铜器,铁器出现取青铜器而代之,而奴隶制时代也被封建时代取代。
看着造型精美绝伦的青铜器,心情没有澎湃,反而很是复杂,制造青铜器的人肯定不会是奴隶主而必然是奴隶,不觉想起梁实秋曾经写过的,有劳苦的大众在那里辛勤地劳作,解决了大家的生活问题,然后少数的上层社会人士才有闲暇去做"人的工作",大多数人是蚂蚁,蜜蜂,少数人是人......人类最高理想应该是人人能有闲暇,于必须的工作之余还能有闲暇去做人,有闲暇去做人的工作,去享受人的生活。
后来无论瓷器漆器玉器,都印证了那句老生常谈的话,历史不会重演,但总是惊人的相似。看器物的造型,又是封建王朝的最后一个时代清代制作的最具有观赏性,比前面朝代色彩更绚丽,雕饰更华美,造型更精巧,看博物馆中摆放的清代器物,和那个脑中腐朽堕落的末代王朝不能产生丝毫关联。当器物发展到顶峰,封建制度同样又走到了尽头。
换一个展厅看国画,看到的国画以写意居多,一幅山水画中,由近及远,于层层叠叠之中所见树木,溪流,小桥,渔人无不清晰可见,现代无论多么高级的数码相机也无法将画中景像拍摄出来。为何?仔细想想,所画景物并不符合双眼所见的实际比例,画中表现出来的神韵,抒写画家主观情致,画家经过了自己的联想创作。
参观张大千书画展厅,介绍说张大千为了作画为了艺术,在还没有开发的黄山寓居数月,领略物情,融会贯通,所谓胸中自有沟壑之后,才能绘出传神的画。后来又到敦煌临摹壁画,艺术造诣被徐悲鸿称为五百年来第一人也。后来他将临摹的敦煌壁画全部捐献给了四川省博物馆。在他的心目中,艺术一定是无价的,而创作只是为了艺术,纯粹的精神令人感动。
张大千临摹的一幅盛唐菩萨头像引起了我的注意,一幅画上画着四位菩萨,菩萨是佛的弟子,最早并没有听说佛有收过女弟子,到了如今最著名的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不知从哪个朝代起被塑造成了女性的容貌,寓意就像慈母爱着自己的儿女一样吧。神都是人造的,心中是否有神并不主要,心中有爱才是真正的慈悲,当一个人做到了爱全天下的人,也就活成了佛的姿态。
古人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后来看余秋雨在文化苦旅中写道,大意是说没有两者,路就是书。但自己想想总觉得他说的牵强,余教授这么说对于自己而言没有错,他已经读了足够多的书,每到一地回想起书中所记载的故事,再参照现实情境,一篇篇优美的散文应运而生。但对于一般人而言,比如知识匮乏的我,可能也到过相同的地方,但对历史一知半解,不对,几乎一无所知,看过也就看过了,不过是看个热闹,增加日后的谈资,说起曾于某年某月到某地一游,仅此而已。
很容易就联想到了很多作家那超脱于物质之外的达观说辞,其实不是不在乎,而是他们早已拥有了满足基本生存需求的物质,或者他们所拥有的已经远远超过了基本生存需求之外,有站着说话不腰疼之嫌。
四川和西藏接壤,有着浓烈的少数民族气息,也有着数量颇为丰富的藏传佛教文物,不禁想起一件开心的小事,昨晚骑着摩拜单车在成都城里溜达,无意中看到了一个自己的同类也骑着魔拜单车,在看他身穿着紫红色僧裙,不禁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