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不对。你刚才说什么?我们三个一直在一起玩?”秋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否定的表情。
“是啊,我们三个经常一起玩。你,我,阿冬。”我刻意把“我们三个”加重了语气。
秋微微向上抬头,像是在回忆。舞台那边好像结束了排练。一个穿白色T恤的瘦高个挥手向我们喊道:“喂,秋然,过来。”
“骆页,以前我们不常在一起。我过去一下,很快就可以结束。等我。”秋轻盈起身,跑回到第一排座位,又从侧面上了舞台。和其他几名可能是话剧团成员的人一起,三三两两聚在刚才那个瘦高个周围。瘦高个比划着手势,在讲解着什么。可能是在说刚才的排练情况。
秋的回答让我措手不及。我们不常在一起?难道是我的记忆出了差错?
好朋友不管分开多久,再次见面犹如从未分开。在秋身上,我却没有收获类似的感觉,而是陌生袭来。
我清理了一下思绪和回忆,一个念头从芜杂中跳了出来:秋与我,没有我想象中的亲近。过去的很多场合,其实没有她。大脑不知出于何种目的,硬是把秋加入到了我和冬的场合。秋的话如抹布,抹去了记忆上面厚厚一层灰尘,真实显现于前。
“解散!”瘦高个双手一摊。围在他身边的人四散而去。
秋上前和瘦高个说话,又用手指指了我,瘦高个看向我这边。我冲他点点头,他也回礼点头。
三五个人嬉笑着从我身边从过,眼神和我相对时,我微微颔首。瘦高个和秋走在队伍的最后,走到我面前时,他冲我微微一笑,我站起来点头回礼。
秋走到我面前,这时候她已披上了一件黄色的薄羽绒服,说:“骆页,我们吃饭去吧。中午了。”
“你不和他们一起没有问题吧?”我说。
“我和他们说了,中午陪你这个老友。”秋绽开笑容。
“那太好了。我想和你好好聊聊。”我说。
随后,我们走出剧院。
秋双手各握住一扇门的把手,往后一拉合上大门。蹲地拿起一把长约半米的U型大锁,左右手各握住锁的一边,一声“叮”响分开锁,左手用U型的那一边穿过两扇门的把手,右手拿着锁头扣住穿过来的U。“咔”一声,锁合上把门锁住。
秋拔出钥匙,放到羽绒衫口袋里,再拉上口袋拉链。“走!听我安排,带你去小饭堂吃!”
秋用一把U型锁锁住大门,动作熟练、麻利。就是这么一个小动作,让我感慨不已:独自在外求学和生活,让还是孩子的我们变成了大人。作为大人,解决问题的能力必不可少。
我们并排走在校园里。
秋边走边给我介绍校园建筑,那副兴高采烈地样子不像是曾经与我不熟的样子。
寻找答案的痒痒虫子在心上爬来爬去,我几次想打断热情的秋接着说未完的话题。出于礼貌上的考虑,直到我们走到一栋教学楼下时,我才找到机会。
“你看这栋楼像不像我们东山中学那一栋?”秋指着旁边青色的五、六层层高的小楼说。小楼的侧面爬满了爬山虎的藤,因为天气冷的原因,叶子略微有些稀疏,像缺水时期的绿色瀑布。
“像,很像。学校里总有一栋爬满植物的楼,挂满学生的青春。我们的青春现在换了一个地方发生着。过去的很令人唏嘘,我很想知道你和阿冬甩我的原因。”我的话里意思跳来跳去,最终跳到了想要说的点上。
“喂,我和你从来没有开始过,怎么甩你?不带这么调戏人的。”秋打了我一下手臂,吃疼的我马上解释“甩”的用意,“就是不鸟我了。”
在我插嘴的时候,秋接着把没说完的话往下说,“倒是你和阿冬,多么令人羡慕的一对。你俩突然互不理睬了,大家都很奇怪,但也没敢问你们中任何一个人为什么。可能高三了,大家顾着高考,也没有心思关注。喂,跟我说说呗。”
“奇怪,我和阿冬怎么是一对了?”我心想,转头望向秋,眼神里透出询问,“喂,你说的话好有意思哦。我们好像不是说一件事情似的。我们三个人从初中开始就在一起玩,我和阿冬没有在一起过,这你应该很清楚。你、我、阿冬,好朋友,没有其他。”
秋一脸讶异,眨了眨眼睛,把手放在我额头上,“骆页,你没病吧!”
秋的反应加重了我的疑惑,我说:“我很清醒。我们在旧事上记忆有一些偏差,或许是我脑子有问题,或许只是你记忆有误。”
秋的眼皮耷拉了下来,“你说什么啊,我不懂。饿了,吃饭去吧。”
我苦涩一笑,“好的。吃饱了才有力气较真。”
两人步行了约五分钟,来到学校食堂。我提议说,吃个煎饼果子算了,方便快捷。秋同意了。
她笑着说,来到北方第一次听说煎饼果子时候,以为是煎饼里包了个类似苹果的水果。我哈哈大笑,附和说,就是,果子原来是油条,我也搞错过。
我们手上各拿一个煎饼果子(我的加多一个鸡蛋),边走边交谈。
秋主动先说话,“骆页,我和你高中才认识。你对我的事总是心不在焉,你一门心思全放在阿冬身上了。你小子,之前就爱记错事情,把东一件事情和西一件事情混杂在一起,又把南边一个人记成北边一个人。都不知道你怎么考上大学的。”
“你没有骗我吧?”虽然我很清楚自己在记忆方面的毛病,但人总会把责任推给别人。
秋紧闭双唇,用鼻子深吸了一口气,又很大声地从鼻孔吐出两道气流。意思是懒得骗你。
“好吧。”我俩随后陷入了沉默,低头吃煎饼果子。我们差不多同时吃完煎饼果子。
秋突然爆发了,激动地说:“骆页,我对你其实很生气,到现在都还有点气。那时候,我很想不理你来着,但每次都狠不下心来。有时候你和阿冬两个人出去玩,怕无聊的闲人说你俩闲话,你就喊上我和你们一起玩。有时候你不叫上我,因为你和阿冬去的地方不会有熟人,你俩不想有我这个电灯泡在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就是利用我!利用我给你和阿冬的拍拖(谈恋爱)打掩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