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觉得我大概是不会好了。
天气阴翳得像是一场末日,虽然从不知末日究竟是什么模样。
在平淡而无所谓的语气中却透出绝望的叹息。
你还好吗?我不好。
我不知道是从哪一个阴沉的日子开始我的心里埋下了一颗逐渐膨胀的悲观主义的种子。没人知道它们为何会选择我,是顺着风找到了我吗,还是我某一日在郊外不小心沾染了不起眼隐匿着的它们。我的眼睛里像是存留着小小的沙粒,隐隐地疼痛而后不自觉地流泪。寻遍世间名医吻遍灵丹妙药却依然像活在悬崖边缘,摇摇欲坠好似无法支撑。噩梦中惊醒,枕巾上尚未干透泪水的痕迹,满脸都是湿润满眼都是忧伤。黑暗的轮廓清晰,偌大的房间只剩急促的呼吸和胸膛炙热跳动的心脏在打破沉寂。慌忙去触碰床边的开关,瞬间光亮刺痛双眼,随后光在眼前晕染开来,朦胧一片。好像已经用尽一生的力气,我瘫坐在床上,突然想到你,以及关于你的一切。
你是谁?我忘了。
你曾经属于我,曾经存在我肌肤我骨骼我的心脏,你饮过我的血寄生于我。我伸出双手乞求你一个拥抱,你却朝我挥手告别,走过荒芜的海岸线不回头。清晨的太阳温暖了地平线,平息了阴冷的空气,我没有记起你的名字也忘了你的脸。我们曾并肩躲在屋檐下避雨曾经站在山顶吹着凉风,俯瞰城市漂浮于晨雾中。两个孤独的人相互救赎,越陷越深浑然不知。
整夜失眠抬头望着空白的天花板,一关灯就留下心生恐惧的黑暗,晚风吹着树叶摇晃被月光投影在窗帘,一场黑白默片。我总是怅然若失好像失去了什么,回答我的只有眼泪再无其他。这么多年了,我依然活在悲戚的世界住在阴郁和忧愁浇筑的城堡拥抱着带刺的蔷薇,读着了无生气消极厌世的文字。我像坟场的守墓人沾染上阴沉而泠然的气息,深入骨髓。
你还在吗?我不知道。
我应该庆幸在每一次熟睡之后还能醒过来,看一看这个崩坏的疯狂的世界究竟还能够把我伤成什么样。每一天从墙上撕掉的日历,一页一页,就像我流逝的生命,变成一页又一页废纸,毫无记忆的价值与意义,给光给风给脚下掺杂着无数人生与死最后归处的黄土。散了吧,这场没有人怀念的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