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玥姐,姐们
第一次英文剧排练一派祥和, 在Joyce老师的“Well done, thanks!See you next Friday!" 加一副自己选人得法的自得表情中圆满结束。
程康的手一撤离我的腰,我紧绷的神经就放松下来,虽然心里一万只小鹿跃过,表面却静如湖面, 淡定自若。在中学我可不只是盲目乐观小向日葵和娇娇半仙娘,还是演小品的女主角呢,演过甜心扮过泼妇,一众同学一起商量剧本,再排练演出,笑声不断,开心自在,有时甚至有上房揭瓦,掀掉屋顶的节奏。演戏的时候,演的是别人,做的却是自己,可以释放那个平时做不了的自己,实在是超级过瘾。
可是......
可是排练结束到离开,我竟然没有再看他一眼,原因莫名。
我知道,这场戏跟以前演过的任何一场都不一样了,第二次跟他狭路相逢, 发现自己似乎只能本色出演,没法按照剧本从故事情节里进退自如。想来最后被开除出剧组早在这个时候就已经有了足够的理由。
和玥姐同道回寝室,经过学校的大操场,一片人声鼎沸。这个点选择用运动来消耗或者美化人生的人还真是挺多的。美琪一直觉得这种情况属于无恋爱对象孤独宣泄症,对她来说,爱情是一种信仰, 人如果活着,怎么可以不活在恋爱里;不活在爱情里,就等于没有真正活着。她的确做到了,只是以穿梭在多段感情之间的方式,我和她其实都知道她很难维系一段超过148天的爱情。为什么是这个数字,很简单,她和她的初恋,高我们两级的青梅竹马世家哥哥从牵手算148天,后面那些真真假假的恋爱概莫能出其右,那一年,她15岁。
唉,我大概也得什么症了,玥姐还走我旁边呢,我却漂浮到爱情岛里去矣,还是别人的爱情岛,也是没救了。
"玥姐,你明天还去跳舞吗? ”
“不去了,有心理阴影。怎么?你想去?”
“今天Joyce不是说我跳舞太生硬吗?玥姐,我还真是不习惯。”
玥姐嘴角一咧:“哈哈,是对手戏的人太帅了吧?”
"晕,你当我没见过帅哥啊!我是真没跳过交谊舞,男生的手一到我腰上,我浑身不自在。这个需要去舞场脱敏。为了咱们的剧组,我可是舍身加舍安危了,Joyce应该要给我颁个什么《舍身护剧奖》!”
“哈哈,小朱,你好好玩,有前途。”
“玥姐,跟你说个秘密。” 压低嗓门, “你知道这个事实太晚了,哈哈哈哈哈!”
我们的笑声,洒落一地,回荡在斑驳锈黄的梧桐树叶里,秋日的阳光在记忆里明媚得有些晃眼。
“小朱,那边还有个空的羽毛球场地,你会打羽毛球吗?”
“玥姐,不会吧,你喜欢打羽毛球?如果我跟你说我是个拿到羽毛球拍就兴奋,站在羽毛球场边就高兴的妞,你会不会更喜欢我?”
“哇,太好啦!我是个羽毛球迷。小朱,系里就那么几十号人,以后我不是你师姐,咱们做铁杆了!”
“哈哈哈!运气那么好,这么快就蒙宠幸了!哎呀呀,今天没穿运动鞋,不过还是可以陪皇上练练!” 我了解自己的水准,九岁就开始习练羽毛球,业余水平至少是可以上场子的。
借好球具,即刻上场。一看玥姐预备姿势就是练过的。隔着球网,凝神,扭身,挥臂,球刚好越网而过,落在我的发球线附近,漂亮的网前球!点赞!体育运动小球和下棋一样,若是棋逢对手,整个过程就更加酣畅淋漓,是一种无上的享受。
“小朱,你的小球技术真心不错!怎么练的?”
“玥姐,就是因为力量不够呗。你的高远球好棒,我别说反手高远球,连正手高远球都打不了。"
“有方法的,以后我教你!”
“好啊好啊!谢主隆恩!哈哈哈!”
许是我俩的笑声太醒目,有个高高大大的男生走过来:“同学,要不要加我们那个场,我们是羽毛球协会的,觉得你们在女生里面打得的确不错。” 放眼望去,整个羽毛球场地,除了两对鸳鸯在以对打调情,其他都是清一色的男生,我们俩还穿着亮色的裙子,也算是自投罗网。
玥姐威武:“好啊!走!”
拿着球拍跟那个男生转场地的时候,第六感告诉我操场的看台上有情况。抬眼一看,师兄高启明,站在梧桐树下,见我看到他,对我挥挥手。我没心没肺地笑,正要夸张地挥手,看到他身后的黄体恤,小心脏要命地心跳加速,立马转身跟上玥姐他们。
多年以后,我依然怀念那日的阳光,怀念那日空气里的桂花残香,怀念那抹灿黄,或许,我怀念的仅仅是那个简简单单迎接爱的自己。
我们去到那个场地,还有一个男生,刚好可以和我们组成两对混双激战。
因为穿着裙子,也不能很过瘾地打,可能重点是他们看看我们的水平吧,结果自然是双双过关,自动加入羽毛球协会。结束的时候,大家互相认识了一下,来找我们的那个男生叫李剑,人如其名,剑眉又粗又浓,英气十足,学俄语的。另外一个男生打得更好,据说是羽毛球协会的会长,叫史小龙,看起来健壮阳光,学教育英语。告诉我们协会每周二和周五下午练习,周六周日会去其他大学打友谊比赛。
Oray! 大学万岁!
虽然因着向日葵特质的盲目乐观,高考失利没有产生大面积的阴影来笼罩我,但心里总是有细微的失落和空洞。可是初入大学校园,遇到的人,经过的事似乎都如此正向,这些小小的积极因素给我的大学生活增加了更多美好,心里常存有一些隐藏的欣喜,浮现于心就成了一种看不到阴郁的没心没肺的灿烂。这样的灿烂带我倾心前行,一赴所爱;这样的灿烂引领我后来参加文学社,遇到一生的挚友黛黛;这样的灿烂也使我身陷泥潭,失去所有的阳光。在我的梦里,常常有那抹灿烂,即使在梦里,它也如此真切!
回到寝室,雁凌不在,菲儿和宝珠在温习功课。见我回来,就放下书本:
“阿朱,今天排练有跟那个高师兄聊到雁凌的古天乐吗?”
“对雁凌一万个对不起,跟高师兄没机会聊到这个。”
“你不是跟他排戏吗?”
“不是,跟我演对手戏的就是那个古天乐,拜托!他叫程康,其实长得完全不像古天乐,比他要更Man很多!”
安静,寝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菲儿和宝珠顿时不太对了。
“哇,你跟他直接对戏吗?是真的吗?太不可思议了!”他们的反应对我来说有点过于生猛了,当然也可以理解,毕竟他们还都是对他远观,距离会夸大美感的。其实距离也会带来分离,我是三年后才知道这个残酷的事实。
“是啊,有个跳舞的桥段,但我从来没有跳过,Joyce说我太生硬了, 我得去舞厅脱敏。明天晚上,要不要我们一起去玩?”
“上周打架的事情你忘了?雁凌肯定是不敢去了。”
“雁凌是当事人嘛,她离师姐最近。不过,菲儿和宝珠,那是特殊情况,人总是要适应环境的。波澜不惊地渡过大学生活,会不会太过乏味了? 亲爱的两个大美女,陪我一起去吧!” 看他们脸上的微笑和期待,我知道我有伴了。
“Oh, my angel, u r back! How is it? You met Mr. Gao?"
一转身,就看到雁凌的标准美人脸。
" Not really."
雁凌眉头一挑:“What happened?"
为了解释得更清楚,直接转频道:“情况这样的,你的程康也到剧组了,第一幕跟我对戏。因为要跳舞嘛,我没跟男生跳过,老是不过关,基本排完了就结束了,要下周五再排练后面的剧情。为了练习跳舞,我冒着生命危险明天跟菲儿他们去舞场,也算是为了剧组拼了!”
我说话的速度快且夹杂着一种幽默的自嘲,我不知道我身上心里在发生什么化学反应,但是和雁凌的无话不谈却不易察觉地在发生变化。
雁凌下巴都要掉下来:“阿朱!你太幸福了!你竟然和他共舞!我表示羡慕嫉妒恨1000次!”
“哎呀,你知道他很酷的啊!板着一张脸,机器人般地背台词,加上我不会跳舞,你都不知道有多尴尬多痛苦!” 我把自己藏起来很多,这种感觉我并不太喜欢。
“阿朱,我支持你明天去舞场,我还是太害怕,就不陪你去了。你尽快跟程康再熟悉一些,想办法我请他看个电影。”
“我的公主,师姐都不敢去让他请你跳舞呢。我是哪根葱,能让他跟你看电影啊!”
“哎呀,你不是无敌小向日葵吗? 你的小宇宙爆发 ,没有不可能的事。”
“好,我加油!为了你,我再一次豁出去了,明天先去舞场先。”
雁凌看着我,眼里都是谢意和温情, 我眷恋这样温暖的友情,我真的会去帮她向程康表白的。因为专注学习加上好运气,我在上大学前尚未经历过任何友情事故。好朋友之间的信任、纯粹、支持、接纳和因为自己有朋友而生发的那份底气都让我愿意为之付出,两肋插刀,这点上来讲,是个侠女无疑。她提及程康时,我没有完全诚实恰恰是想保全我们的友谊,彼时,还没有一个男生比我的朋友更重要。
我们四个姑娘开始热火朝天地张罗周六去舞场的穿戴。
“你们几个在干嘛?” 一个很清亮的声音。
是梁辅导员,站在门口。
开学以来,梁辅导员跟我们接触甚多,每周日晚上的晚自习点名, 颁布各种律令条文,早上监督我们做早操,种种繁琐,工作很负责任,又真心待我们这帮年芳二九的新成年人。我觉得从评分上来讲,她超过中学的宿舍管理员和德育老师的总合。
“嘻嘻,我们在准备明天去跳舞的服装。”
“注意安全哈!你们知道上周程康他们打架的事情,现在都还没处理完呢。” 表情严肃,看来这件事情给辅导员也带来一些麻烦。
“谢谢梁老师。我们会注意安全的。老师来有何吩咐?”
“朱娇,你有一封信,从中国公安大学寄来的。" 。
那个年代的信件,在现在该是稀有物件了。 用笔慢慢书写,再装进信封,贴上邮票,步行去到邮局投寄,等上一些时日,收到回信,拆开信笺的时候,不见人面,不闻人声,心却彼此相联,或许我是有些年岁了,开始对那些过去的事情物件有几分更多的眷恋不舍。
梁辅导员走后,三张脸凑过来:“ 这开学还没多久,就有情书来了。快看看,是不是情书?”
“我的个去,你们真是一腔春水向东流。哪来那么多的情书!是我的铁哥们!”
刘旭东,当然是我的铁哥们,六岁同学直到高三,父母都认识,要说最了解我的人,他比我爸妈加我哥还了解我。
(第一次约会,很多的第一次,在时光老贼《6》必须跟大家见面啦!谢谢你的等待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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