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像往常一样,去餐厅吃饭,正当我咬下第一口饺子的时候,旁边传来一声:“姐姐,你这里有人吗?”一个端着一碗豆腐脑、模样清纯的小男孩指着我对面的座位问我。
我惊讶的看着他,温和的说了声:“没有人。”
于是,他放下碗便坐了下来。我仔细的打量着他,一双特别真诚的眼睛,浓密的眉毛,他的脸就像阳光洒在上面一样,让人感觉很温暖。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开口说:“姐姐,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我看着他真诚温暖的目光,丝毫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说:“可以啊,你说。”
“姐姐,你是在这里上大学吗?”
“对啊!”
“姐姐,你来这里几年啦?”
“嗯,四年,不对,姐姐刚搬到这个校区,还不到一年。”
“我都来这里8年了。”
“那你今年几岁了?”
“我9岁。”他掰着指头想了想,跟我说。
“那你上几年级了?”
“三年级!”
“那你爸爸妈妈也是在这里咯?”
“对啊,就是卖豆腐脑的那家,所以我可以免费吃豆腐脑。”
“喔,真好。”
“姐姐,你吃过豆腐脑吗?”
“吃过呀!”
“姐姐,你是不是最喜欢吃辣的?”他看着我碗里满是辣油的汤饺问。
“也还好啦,你吃不吃饺子?”
“我都吃腻了。”他摇摇头,一副嫌弃的样子。
我看着他的样子不由得笑了。
他接着说:”我以前喜欢吃甜的,咸的,酸的,现在就喜欢吃辣的了。“他用眼神示意我他碗里的豆腐脑。
我说:“噢……”
“姐姐,你在语文数学这些科目里面最喜欢哪个?”
“嗯……数学。”
“我也喜欢数学!”我话音刚落,他就迫不及待的回答。
“姐姐,你上三年级的时候,数学最高考多少分啊?“他接着问。
“嗯……应该是100分。”我想了一下回答他。
“100分?”
“对啊,我们满分就是100分。”我看着疑惑的他说。
“我能考120分,我们满分是110分。”他骄傲的对我说。
我疑惑的看着他,“满分110分?”
“是啊!”他自信的回答。
我虽然充满疑问,不理解他的逻辑,但我还是选择了相信,笑着说了句:“那你真厉害!”
“姐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我以为他要问我数学题,在想:这万一答不上来多丢人啊!算了,还是不要那么认真。于是回答:“你说。”
“姐姐,你知道四个口是什么吗?”
“四个口?我好像只知道三个口。”我心想。于是问他“是什么啊?”
他在桌子上给我比划着:“就是这里一个口,这里一个口,这里一个口,这里一个口。”他指着上下左右。
我一下明白过来:“是田字吗?”
“是啊,”他笑着说,“姐姐,我能问你一个关于智商的问题吗?”
“可以啊,你问。”我想就算我回答不上来也可以把问题交给他。
“姐姐,你知道头部除了眼睛以外,哪个东西坏了就不能用了吗?”
这一下可问住我了,我疑惑的看着他,他补充说:“离眼睛最近的。”
“眉毛?”他摇摇头。
“嘴巴?”他还是摇摇头。
“那是什么啊?”我迫不及待的问。
他给我指了指他的耳朵。
“原来是耳朵呀,看起来你很聪明哦!”我自愧不如的回答。
“是啊,我在我们班很聪明的。”他毫不谦虚的回答。
我倒是很欣赏他的这份自信,我猜测到“那你是你们班第一名吗?”
“是啊,我还是我们年级第一名呢?”
看来我还是小觑他了,“那你真棒!”我真心的夸赞他。
后来,他还是一遍遍叫着姐姐,问了好多问题,我一一作答。最后,我以一句:“好好学习哦!”作别了他。
自从我上大学以来,出门凡是遇到小学生,一般都会被称为阿姨,除了我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个小女孩(下次再写关于她的故事)。就连我亲弟弟,也是直呼我大名20多年。我已经习惯了阿姨这一称呼,突然被一个9岁的小男孩叫姐姐,还叫的丝毫不陌生,这让我非常惊喜,于是让我这个一般没什么耐心的人,竟然回答了他这么多的问题。
或许,每个小孩都值得你认真回答他的每个问题,因为他们的目光里充满了真诚和好奇,尽管他们可能会有一点骄傲或炫耀的表现。
以前的我,从来都没有耐心。上小学的时候,有同学请教我问题,我讲一遍之后就没有耐心了,同学会因为我的一句“你怎么这么笨?”而不再请教我。这也是我不选择师范专业的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我怕误人子弟。后来,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很友好很认真的对待每一个小孩。
每次我回家的时候,都会跟邻居家的小孩玩,邻居就对我妈说:“你闺女好像很喜欢小孩哦!”
我妈就会不屑的说,“她就是喜欢乖孩子。”
好吧,我竟然无言以对。
今年年初的时候,我的小侄儿出生了。我第一次看到他的眼睛,发现特别的清澈透明,就像小时候家门前那条清澈的小溪一样。那也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了生命的力量,以至于还写了一篇关于珍爱生命的文章。
后来,每当遇到这样的目光我都失去了抗拒力,因为这样的眼睛太少了。俗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就像那些小孩,他们的心灵是多么纯洁透明啊!
小时候,我一直盼望着长大,这样我就可以像大人一样讲话,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现在长大了,突然发现,原来当小孩的感觉这么美好,他们那么天真,那么可爱,那么无暇!
原来什么都有得失,时间也是,它教会你成长,却让你失去真诚,不再无暇!从眼睛里就可以看出来,对吗?
“姐姐,你这里有人吗?”我再一次想起了那个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