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苟且生活?还是手撕老鼠

图片发自简书App


米若是去上厕所的时候发现那只老鼠的,当时天已经黑了,大概老鼠以为这时候家里没人,所以就放心大胆地在厕所玩耍。外面的灯还亮着,只有厕所里是黑咕隆咚的,非常适合它们活动领域的光线,于是它先在这里玩着。

米若把灯开亮那一刻,差点吓的叫起来,老鼠也吓得不轻,它迅速地找寻黑暗之处,但电灯把整间厕所照亮了。只有垃圾桶后面看起来稍微暗些,于是它迅速地窜过去躲在垃圾桶的后面。

米若恨透了那老鼠,白天大概潜伏在家里冰柜的后面,或者某一暗处,夜晚就跑出来。跑进厨房里,要不就是把垃圾桶里的东西翻得到处都是,桌子与椅子上案板上到处找吃的。若是头天忘记把剩饭菜放进冰箱,那就被它们弄的一片狼藉,那饭菜上留有它们穿梭过的痕迹,煤削与泥巴,或者是垃圾桶里的残留,或者是下水道里的,被它们粘在身上,再附在没消灭完的剩饭菜上,充分显示出它们在哪些地方穿过的痕迹。最后还到处留下它们的排泄物。米若看到那些差点吐了,它只得把那些饭菜连同碗丢掉,用开水一遍一遍地洗案板与桌椅……

她用了很多种办法去消灭它们,用捕鼠夹子,但是它们太狡猾了,根本不吃那上面的肉,等到捕鼠夹子都生锈了,根本没那么灵敏了,它们就每天把上面的肉吃个精光,但那捕鼠夹子根本没有夹到它们。它们对那机器,倒比人知晓得多似的。有一两次,那捕鼠夹子倒夹着了不谙此事的好奇的人。

用捕鼠粘板,米若已经用了很多捕鼠粘板了,粘到的都是些小老鼠,大老鼠们只会绕行,有时会留下他们的脚印,但就是粘不到它们。每次粘到小老鼠,看着它们可怜的流泪的眼睛,米若也有些心软了,尤其把粘板合上时小老鼠的尖叫,让米若心都揪起来,但想到它们做的可恶行径,就不觉得它们有多可怜了,转身将它们扔进垃圾箱里。

今天垃圾桶后面是只大老鼠,米若逮了它很久都没有逮到,它已经潜伏在米若家很久很久了,生的小老鼠都死了很多,就她还狡猾地活着。米若现在手里没有武器,不知怎么办,若是出去寻找棍子,又怕它跑了。但也只能出去找了,米若轻手轻脚地走出去,看到前面有一个开水瓶,米若于是提起了开水瓶。开水瓶提起来有些分量,看来是满的,希望能起到应有的作用。米若回头去厕所里,它还在,米若拔下塞子,直把开水一个劲儿地浇在它的身上,但那老鼠瞬间已跑出了,还好,浇了它个正着,它即使跑出,已慌不择路,从厕所正门夺路而逃,米若乘胜追击,继续一路用开水泼,最后它跑进一个洞里,那是它们的地下通道,米若找来一根棍子,把它伸到洞里去通。它大概受不住,又跑了出来,这下,米若迎头痛击,用最后的开水浇它,一壶水用完,那老鼠居然不死,米若只有手里的棍子可用,用棍子戳它,又怕它还跑,只有拼尽力气止住它跑,用棍子死命的抵住它,看它没命地挣扎,米若这端也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她觉得自己就快坚持不住了。但它那活泼的劲儿却还挺大。

米若觉得这时候自己面对的不是一只弱小的老鼠,而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歹徒,也许最后的关头它大概也会逃走,而自己真的已经拼尽了全部力气了。时间仿佛静止了,米若感觉它在棍子底下挣扎竟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米若的手已经麻木,有那么一瞬间,米若觉得那也是一条生命,面对死亡,似乎也很无辜,自己是个残忍的凶手,这杀戮太过血腥,这对峙让人喘不过气,似乎差那么一点就要放弃了,但转念想到它的可恶,它也许已经潜伏在这里生了两窝仔了,米若瞬间恨它恨得牙痒痒!

如若就那样放弃,自己的生活又将被它打破,白天它会带着它的仔继续潜伏,夜晚它们又将出来作恶。把自己的环境,自己的生活弄得一片狼烟,烦不甚烦。如若它们只吃一口剩饭菜就够了还好,可是它们那样肮脏,把一切都污染了,还带来了病菌,鼠疫。历史上鼠疫给人类带来了可怕的毁灭性的灾难。

时间的对峙,让那只万恶的老鼠没了最后的力气,它终于瘫倒,没再有一丝的挣扎。米若也瘫倒,没有一丝的力气。

那万恶的老鼠,米若希望它们一辈子都不要来打搅她,参与她的生活,但这似乎做不到,米若似乎一直都在与它们战斗。用老鼠粘板粘到它们,或者用老鼠夹子夹到,用老鼠药药到的时候,米若每一次都以为那是最后一只老鼠,心里一阵欢腾,从此她的生活将有崭新的开始,再也没有老鼠的打扰,但是,每一次都被打破。

尽管米若每天晚上都把窗户关得死死的,门也全锁好的,屋里很久没有一粒剩饭菜,生吃的食材也没留下,外面的老鼠进不来,里面的让它饿死。但是第二天的地板或者各处的老鼠屎又让米若看到了它们旺盛的生命力。

米若没辙了,一定是有个罕见的渠道,是打通这间屋子与外面的桥梁,米若没办法找到那样的地道。对了,它们本就是打洞专家,又怎么能阻止得了。它们常时间的与人类为伴,潜伏在阴暗的地洞,肮胀的下水道,以泔水,煤渣等为食物苟活,没有人能灭绝得了它们。它们是人人喊打的老鼠,人人鄙夷的肮脏的家伙。但却没有人能把它们永远消除。它们就那样永远相依,相伴。

米若其实为老鼠已经搬离了好几个地方了,但却一直逃离不开它们。每到一个新的地方,米若的心情都是高兴的,她总是以为这里没有老鼠,会开心的大笑,但是过一段时间,她总是会发现它们的踪迹。没办法,她租住的地方房租总不是很贵,又总是离下水道很近,那些不正规的小餐馆,小超市毗邻而居,正是老鼠出没的天堂。

米若没有一直与老鼠对抗的力气,她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关注它们,但至此后她能明白那种深入骨髓的厌恶。对老鼠的厌恶像是从头到脚的鄙夷,是对十恶不赦的歹徒,是对肮胀的蛆虫的厌恶。但那种眼神她却从别人看自己的眼神中看到过,那一天,米若如醍醐灌顶,清醒异常。

米若的工作是帮人洗头,在看起来光鲜堂皇的发廊。米若洗过很多头,有圆的扁的方的……反正每一颗头颅都不一样。但她的手法是一样的,她知道怎样按摩头颅的某个部位他们舒服,怎么样的指法适合他们。当然,每一位从选择了她开始,她就要琢磨怎么样和他们聊天,并从中循序渐进地掌握怎样的手法适合他们。聊天也是除洗头外必须的主题,成功的话,能轻松地让客人办理会员卡,再加娴熟的手法,下一次顾客依然也会来找她洗头的。当然,这些也都是在发廊这个小小的空间进行,这样愉快的聊天有时让她觉得她和他们像很好的朋友,或者姐妹。

直到有一天她在外面遇到一个曾经的顾客,她想着她给她讲的那样亲密的话语。她就要上前去与她打招呼,她竟然那样鄙睨了她一眼,然后扬长而去。那眼神她是忘不掉的,,像看见某样肮张的东西被恶心到的样子。她突然很熟悉那眼神,她就是那样鄙视在下水道里求生活的老鼠的,她每次都被它们恶心到。哈哈,在她那一层,富贵太太的那一层,她一定把她看着生活在黑暗隧道的老鼠,怎么可能在同一阳光下打招呼,交谈?那不是玷污了她的身份了吗?

同样那样的眼神她也在几次的相亲男眼里看到过,当她说她在某发廊上班后,他们眼里突然就像看见一只脏老鼠样,最后落荒而逃。她后来知道他们找了一个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即使婚后她们依然过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生活,对他们呼来喝去,他们依然心甘情愿,说那是他们喜欢的女人的样子。难道她凭自己的劳动挣钱有错吗?帮人洗头怎么了?

在他们这个行业,的确有不三不四的男人总是喜欢来骚扰洗头妹,男人要么嗜赌,要么好色,有家庭了还喜欢在外面勾三搭四。米若向来知道怎么拒绝他们。但是她累了,她放弃了从前那些天真的想法,那些家庭背景好或者是身居高位,薪酬高的男人总是介意自己的职业的。她会从心里隔开与他们的距离,远离他们以免自己受伤害。那她就找和她工资差不多,相当行业的人吧。可是那些男人总是满嘴粗话,真的让她受不了。要么就不相信她,总是盘问她的过去。其实那时候,她哪里有什么过去。

她倒是希望自己有一个过去,这个过去要能成就她,当她从这个过去走出,她要以暂新的面貌示人,那时候,不再有人知道她以前的职业,她一定能收获自己的幸福。

米若就在这样的情况下遇到了一个企业老总,他喜欢她的年轻美貌,她当然是喜欢他的钱。他的秃顶,像孕妇那样的肚子都是她厌恶的,但只要想着自己的梦想,现在的一切都会成为过去,那么她必须忍辱负重。

意外的是中途她的老婆意外身亡,这似乎打破了一些计划。她想着自己再怎么样也是美貌年轻的,并且他是很宠爱她的,他给她买衣服,买包,买首饰。她想着他或许也会向她求婚吧,或许先会试探着问她愿意做他老婆吗?那么遇到那种情况她要不要答应呢?或许她可以忍受他的秃顶和孕妇肚,冲着某企业老总的太太,以后将过的养尊处优的生活,再不是她帮别人洗头,而是别人来给她洗,就冲着这些她要不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答应了吧。她先臆想了些,等着他来上演这一幕。

但她没等来,于是她试探着告诉他要他娶她,他闪烁其词,她看到了他有一瞬间的那种眼神,那眼神是她熟悉的,是看到肮张老鼠的眼神。他解释说他不能在作风问题上出错,不能让别人抓住他的把柄,那样,他所奋斗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哈哈哈哈,她干笑了一阵,就允许他用那样的眼神望着自己。难道自己不是同样鄙视他么,丑陋的外表下有着同样丑陋的心灵,表面说的冠冕堂皇,背后的暗度陈仓,他这样的人还不是如那下水道生活的老鼠一样,龌鹾而肮脏,她禁不住向他淬了一口,仰头而去。

米若再一次的搬家,希望自己下次好运,不要再碰到可恶的老鼠,毕竟老鼠存在于人类史上的时间比人还长,自己也打不完。还有那些贼头鼠辈,不粘惹不理睬大家都相安无事。生活需要的是现在的苟且,还有未来的诗与远方,米若在休息的空档想了想自己银行卡里的数字,镇静地迎接下一个顾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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