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最早正式接触日本文化,算是从村上春树的小说与电影《迷失东京》开始的。
村上春树的作品不用多说,《海边的卡夫卡》《寻羊冒险记》看到最后,都会有种“什么鬼”的不明觉厉。
在读川端康成,《雪国》读得仍旧是云里雾里,但是已经被小说中孤独的人物情调所吸引。
《迷失东京》中的日本,则是一个被丑化的国度,机械化的礼仪,过度的娱乐消费,不被理解的正统文化,它被塑造成一对外国文艺中青年迷失并寻找自我的圣地。
再度认识日本,是在读太宰治的过程中。
《人间失格》《女生徒》《斜阳》,不同于村上春树中过多的意像堆叠,不同于川端康成中过于精致化的语言,他用打趣、戏谑般的文字,描绘了二战后,日本贵族的颓靡和绝望的生活状况。
到了最近读是枝裕和的《步履不停》,才真正被日本文化中的孤独、自我剖析、独立所吸引。
小说《步履不停的封面》
二.
不了解日本的语言习惯,小说中的很多语言就会显得突兀,有如《斜阳》中着重描写的“母亲的‘啊’”,那种若无其事的贵族气质,在我们看来就是神经质。
一个家庭中的矛盾,不是一瞬间产生的,怯懦的人之间所缺少的,交心的谈话,让本不严峻的矛盾愈加尖锐。
大哥纯平的去世,弟弟良多被忽视,父亲行将退休的无奈与对继承者的强加的失望,倔犟而强硬的一家人,在平淡的日常聚餐中,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维系家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而又小心翼翼地表达自己对于家人的不满。
拍照时愤愤而去的父亲和端着亡子纯平遗照的母亲
小说中,作者把人物之间的矛盾,用大量的内心独白来表达,而故事的叙述视角,也限定在主人公良多身上。
而电影,则将这种矛盾和内心独白,放在演员精湛的演技中。
两者比较起来,电影的表现力明显强于小说,而电影对于日本语言的展示,则更占优势。
三.
“人生路上,步履不停,总有那么一点来不及”
这是电影与小说的主旋律。
良多与母亲在谈论相扑选手时,总有一个无论怎么想,也无法记起名字,待到良多坐上回城巴士,他们俩都想起了那个叫“黑姬山”的可爱相扑选手。
两人都只能无奈地感叹多么的不凑巧。
最后,良多没能和父亲看过一场足球赛,也没能带母亲坐一次巴士。一切都是那么的来不及。
初中的时候,也许情窦初开太早,喜欢上班上的一位女生,一晃三年,没有一点表示,毕业了。再回顾,已是一个在江苏一个在湖南,待到有勇气去表达,就再也来不及了。
若是当初多一点勇气,即使不成,也不会落下如此多遗憾。现在朋友相见,仍旧不能坦诚,遗憾之余,不免责怪自己的懦弱。
电影最后,有一段小说中没有的镜头。
多年后,良多带着“严肃王子”和新生的女儿去祭拜纯平,他说着母亲当初同样的话,做同样的动作,把黄蝴蝶的故事告诉女儿,买了曾经他连是什么也不知道的RV汽车。
来不及与来不及,在人生的步履不停中,显得不再那么重要。
曾经祭拜纯平的四人
“白蝴蝶在活过一个冬天以后,化成蛹,来年就变成了黄蝴蝶。”
“爸爸,这是谁告诉你的?”
“……”
步履不停,有人走了,也有人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