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辛拿着心爱的苹果平板,依靠在她最喜欢的未晚亭中,感受着落叶中的秋韵,就着斜阳看着路天回到东北的当月给她空间里的留言。
这家伙真是太过分了,居然什么都敢写,呵呵。佟辛合上平板抱在怀中,闭上眼睛想着那次车上两人舌尖相触的触电感觉,还有那恼人的敲门声,幸福的回忆带来的当然还是幸福了。
这家伙也不知怎么样了?
走了快四个月了,电话是越来越少,从最开始的每天一个电话或是短信到现在一周才能发过来两句淡淡的问候语,他不会有别的女人了吧?不能,呵呵,他离不开我的。
她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听到他的声音了,听霞姐说这家伙又跟老鲁和韩多两人出门了,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有那么多的事要做,不知他们一直想干的买卖怎么样了?
要不是前两天霞姐无意间说漏嘴说他在去年赔了好三十多万,有过一段时间靠着借钱生活,自己还真不知道他当时是那么难过,唉,这家伙为什么就不能让自己活得轻松点呢?
“佟老师,办公室有人找。”一个男孩子气喘吁吁地跑来。
“谢谢你啊。”佟辛连忙站起来身向离此不远的办公室走去,心中还忍不住好奇,能有什么人找自己啊?
推开办公室的门,两个熟悉的身影让佟辛大喜过望,她惊喜喊道:“成叔。倪姐怎么是你们啊,你们怎么找到这儿来的啊?”
倪姐上前捉住佟辛的双手,说道:“哎呀小辛,我们可算找到你了,你是不知道我们都差点把市里的学校翻遍了才找到你,你和小琳以前不是告诉我们,你们是师范学院的学生吗?”
佟辛一笑说道:“呵呵,那不是怕你们感谢我们嘛,所以……”
“你们两个小丫头啊,真是的,这次我跟成叔来一是感谢你,再一个是来找你要上次跟你一起看我们的那个男的地址。”倪姐看到佟辛有些迷糊,接着说道:“小辛你忘了?你当时还介绍他是你朋友的那个,大概三十五六的年纪,个子挺高还……”
“啊,你们说的是路天啊,哈哈,你都把我弄糊涂了,你们找他干什么?他早就回东北了。”
“啊?他不是本市的?那可坏了,成叔你说说当初我就说要上电视台和报纸上找他,你们怕对他的影响不好就是不让,看看人家回东北了吧,这可怎么办。”倪姐埋怨着。
“东北怎么了,大不了咱们再跑一趟,咱们这就回去商量商量,看看都谁能去东北。”
佟辛是越听越糊涂,为了当初的两三千块钱去东北找路天?她连忙拉住急性子的成叔,问道:“成叔,倪姐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啊,找路天干什么?东北那么大,你们又不知道他的地址去哪儿找哇?”
“没事,知道他叫路天就行了,我们登报,上电视台登寻人启事,我就不信找不着他。”
“等等等,你们到底找他干什么?”佟辛看着两人激动的神情,知道肯定发生大事了,她焦急地一字一句问道。
“哎呀,小辛你真不知道?”倪姐惊诧的表情好似大白天看到了无常。
佟辛也蒙了,“我知道什么啊?”
“还是我来说吧,上次你们走后没几天,他……就是路天又回来了,然后给我了张卡,告诉我如果有急事的话就把卡里的钱取出来,然后就走了,也没说上两句话。
我当时也没多想,就把卡放到了你倪姐她哪儿了,因为我们的钱都是她管的,这一晃就是三个多月,我早就把这事给忘了。
直到二十多天前我家小磊要用钱看病,我们凑了半天也没筹够三千元的治疗费,还是你倪姐提醒我才想起有张卡这回事,等我们到银行一看,把我们和银行的人都吓了一跳,一百万,整整一百万啊,小辛你说我们……”
在同事的惊诧中,佟辛“腾”的跳起来,磕巴的问道:“成叔,你……你说得是一……一百万?”
虽然她知道妈妈的公司很大,家里也从来没缺过钱,但她从小到大的零花钱都是有数的,她和聂琳这么多年资助倪姐他们的钱都是两人勤工俭学或是一点点攒的,一百万这么大的数字对她来讲还是非常骇人的。
“可不是嘛,要是知道这么多钱我也不敢收哇,你说这事弄得,唉。”成叔后悔的只敲脑袋。
一百万?
天呐,路天哪来的这么多钱?霞姐不是说他去年赔了三十多万吗?而且还靠借钱生活了一段时间,他怎么还有这么多钱给成叔他们?不会是妈妈……
不能!如果是妈妈给的,为什么路天和妈妈都没说呢?虽然她没找到答案,但佟辛隐约感觉到有很多人和很多事都在被人为的绕过自己,自己身边除了爷爷、妈妈还有路天外再也没谁了,难道是他们……
“成叔,倪姐你们先回去,既然路天把钱给你们了,你们该怎么用就怎么用,赶快给小磊治病要紧,路天那边我替你们联系,好吗?”感觉事态严重的佟辛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必须保持冷静。
“这……小辛啊,你可千万得找到路先生啊,要是一千两千的我们能收,但是这……我们不能要哇。”倪姐拉着佟辛千叮咛万嘱咐的说道。
佟辛把成叔两人送走后,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沉思起来,就连同事喊她上课也没听到。
“小辛你干什么,着火了?”老爷子看着自己的孙女如救火似的冲上了二楼,推推老花镜看看表嘟囔道:“刚几点啊,这么早就下班了?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享福。”
在哪儿呢?
佟辛心急火燎的冲进卧室一顿翻找,半天才在小书架的最底部翻出了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
她想起了路天临走时,把这个文件袋给自己时说得一番话:“佟辛,这是我给翔云公司弄得下一年度公司发展规划,你现在别交给你妈妈啊,现在给她容易造成公司正常运作的混乱,等到今年年底十二月份左右再给她,记住没有?”
记得当时自己还提出过疑问他为什么不直接交给妈妈,而他的回答却是个让自己回味许久许久的拥吻。
发展规划、发展规划怎么全是发展规划呢?佟辛把手中一百多页A4纸大致翻看了一遍,里面的数据和专业名词让佟辛一阵头昏眼花,根本就没有她想要的东西,她失望的跌坐在床上出神了半天。
不对,如果都是翔云集团发展规划的话,路天没有理由放到自己这里,她想到这儿,耐着性子一页一页的又从仔细翻看着,她要找到不知是出了什么问题的答案,因为她知道她身边绝对发生了只有她自己蒙在鼓里的大事。
这儿了!
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终于在资料的中间找到一张路天写给妈妈的信。佟辛知道答案就要揭开了,她知道这张纸上有她想要的答案,但是她不敢看,回想起最近两个月路天的反常疏远,想起霞姐接到自己电话时的支吾,还有……她已经预感到有大事要降临到自己身上。
白总:
你好!我觉得称呼你白总比较合适,你如果看到这封信应该是半年以后了。你看到的这些资料是我能力范围之内对翔云集团发展的一些想法,仅供您的参考。
这两天我想了想,潘雅的作用可能比我当时跟您说的还要重要,作为已经确定要转型为金融投资等主业的翔云集团,像潘雅、方书清等金融专业的人才是以后翔云集团发展的基石。
我看了一下你们翔云的人事构造,以前您一直是以房地产为主业发展的用人模式,有些人已经不适合转型后翔云集团发展的需要,所以在此我请您多作考虑,斟酌一下集团公司的人事安排问题。
浩文集团的问题在资料中我已详细分析并粗略的加上了些自己的看法,但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随着国家对房地产业的调控变化都会让浩文集团的事情瞬息万变,不过我都做了各种假设并附处理意见,请您以当时事态发展为主以我的猜测为附处理浩文集团的事,切记切记。
在茶楼你跟我谈的那些话我都明白,作为母亲您对佟辛的爱和关心我理解,您不同意我俩相处我也理解。佟辛无论是天赋还是资质都是未来的天之骄子,她的人生应该是由鲜花和掌声来相伴的,所以说您对她的厚望无可厚非。
而我路天除了比她多虚度了十三年外,几乎是一事无成,冲动时我豪情壮志的认为我能给她我能给的一切,但是我忘了我曾经的经历和迷失,如果放到认识佟辛以前,我会毫不在乎别人的非议,但是您的一番话确让我如五雷轰顶般警醒了自己的梦。
爱一个人除了虚无的豪情壮志外还应有现实中的真实,我的过去在我冲动时被忘得点滴皆无,但它的痕迹无论是佟辛或是我都改不了它真实存在过,人贵在自省,谢谢您能坦诚跟我谈了那么多,真的非常感谢您能让我反思到自己的自私。
我喜欢佟辛,喜欢她的单纯,喜欢她的专注,喜欢她对人的真诚,更喜欢她全无心机的对待身边的人和事,她是个好女孩。
跟她在一起时间越长,我越感到自己身上的缺点越多,当然这不是您理解的性格差距,而是那种互相影响的好,我从她的身上学到了许多做人的道理,认真、负责、真诚等等,还是那句话我非常喜欢她,就是分手我也不会隐瞒自己想法。
我没有说爱字,是因为我把爱放到了一般人只能仰止的云端,我也有过想法要把我们的爱从高处摘下来,细细品尝他个几十年,但我忘了自己的飘渺想法一直以来都不被世俗人认同,您不要想多了,我只是形容。
我一贯把自己形容为想吃肉的野山羊,走过艰辛的峭壁爬上绝顶之上本应该知足常乐,但我厌腻草的无味,又开始渴望肉的香味。十年前我认为我已找到了真爱,但是一块冰冷的墓碑让所有的拥有都消失了,包括我的人和感情。
之后我经历过的除了计划外出生的小须驰和一段不敢再走下去的感情外,我一直都在孤冷的山顶忍着刺骨的寒风幻想着肉的味道。
直到佟辛出现,我的味觉、触觉等等才慢慢恢复着,直到在医院时我的人才随着苏醒而重新活了过来。我感激佟辛的出现,如果没有她的出现,也许我现在还在行尸走肉的活着,有了她我才想起了以往的希望和雄心壮志,这一段时间以来我一直感谢老天的对我眷顾,让我能遇到她,她给了我一段非常美好的日子,足够我回味很久很久。
我不敢想象她在知道这个消息后的痛苦样子,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没有权利去伤害她,所以经过考虑后,我选择一条能让她一点点沉淀下来的办法,慢慢疏远,用时间慢慢消磨掉她记忆中的美,用疏远慢慢清除她心中那份称不上旖旎的旖旎。
我知道我不管怎么做,她的伤都会存在,这也是我最放不下心的,希望您能多陪陪她、开导开导她,虽然不能让她重新回到没有我的过去,但是起码能让她的伤少一点。
就在刚才我从书房窗户望着她卧室的窗户,那片漆黑中我好像能看到她带着泪一直注视着我,呵呵,我知道这是我的幻觉。阿姨,我求您别让她难受好吗?
希望爷爷以后能少喝酒多吃肉,健康长寿;祝白总事业顺心,转型的翔云集团能一帆风顺;祝佟辛好。
路天留
佟辛一遍遍的看着信,泪水一遍遍的流着,她痴了又痴,眼里除了被泪水打得越来越模糊的信和路天的两个字外,脑海里再没有了一丁点空余的位置。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爷爷叫吃饭的敲门声惊醒了已经陷入混乱的佟辛,她愣愣的看了一眼手中的信,连脸上的泪水都没擦一下,站起身捧着手中厚厚的纸下楼了。
她靠着记忆踉跄地走下了楼,在老爷子和白鹭云惊骇的目光中,她把手中的沉重摔倒了饭桌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