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雪祭长风(二)

雍州城,陈府内室。

陆怀风全神贯注地向陈少爷输送灵力,洪齐和阮无忧从旁协助。

半个时辰过去,陆怀风额上已渗出细密的汗珠,而陈少爷依然像个一动不动的笨木桩,毫无反应。

陆怀风长叹一声,率先撤去了灵力,其余二人也随后停止了灵力输送,阖眼调息。

“师兄,如何了,可有把握救回陈少爷?”洪齐第一个开口。

“恐有些棘手。”陆怀风摇头,垂眼盯着自己的手掌,“召魂术和聚灵诀都已试过,只可惜收效甚微。”

“怎会这样?若是一般的离魂症,即便魂魄离体再久,施以召魂术也能让三魂回归。”阮无忧急切道。

“只怕……这不是普通的离魂症。”陆怀风看向木头一般呆坐着的陈少爷,言语中甚是忧心,“先前我曾查探过他的脉息,虚浮不定,衰微欲绝,竟有油尽灯枯之象。若是寻常的离魂症,患者虽有体衰力微之症,但应当不至虚弱如此。”

“况且,召魂术和聚灵诀皆对他无用,我推断,他的三魂之中,至少有一魂被禁锢在了某处,无法回体。”陆怀风沉默良久,续道,“我想,是有人对他施加了什么咒术,强行抽取了他的一魂,故而意识有损,肢体僵硬不受控制。”

阮无忧欣喜道:“师兄识得这种咒术?可有破解之法?”

“只是猜测。”陆怀风负手立于窗边,心事重重地望着倾泄而下的雨幕,“摄魂术乃是上古禁术,倘若被别有用心之人修习利用,后果不堪设想。此事非我等所能解决,须速速禀明诸位长老,再行定夺。”

“好,我这便去传信。”洪齐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内室。

接下来几日,陆怀风等人先后去了城中被凶邪“附身”的人家,仔细查访,得知受害者被摄魂当日都无一例外地见过红伞女子,除此之外并无线索。


至此,雍州城内已有数十人被摄去了魂灵。城中人心惶惶,官府为此提前了宵禁时间,严令百姓自日落起便不得外出。可即便如此,仍有少数百姓违反禁令,或是不肯早早待在家里,偏要出来走动;或是邀约三两酒友,至醉方休;或是费尽心思躲过了护城军盘查,偷偷潜入勾栏瓦肆寻那温柔乡去了。

而后果,便是私自离家的百姓,十有八九都遭遇了同样的境况——目光呆滞,口不能言,如同一具具游离世间的行尸走肉。

深入骨髓的恐惧和担忧在雍州城四散开来,很快演变成了逃生的渴望。

“放我们出去!”一群雍州百姓聚集在城门之下,想要逃出雍州城,却被守城的士兵死死拦住。

“嚷嚷什么!”城门上出现了一个官吏,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百姓,“知府大人有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城。违令者,严惩不贷!”

“为什么不让我们出城?城里有凶邪作祟,官府不去想办法除祟,反而要把大家都困在这里,让我们白白送死。你们到底安的什么心?”有百姓不忿道。

“就是就是,让我们出去,能逃一个是一个啊。”

“即便我们没有被妖邪杀死,迟早也要被吓死。”

“我上有老下有小,我还不想死啊!”

一人领头,便有数人纷纷附和。

“大胆刁民,竟敢质疑官府?告诉你们,知府大人早已经请了华阳派的仙长前来除祟,相信不出数日,城中凶祟便能悉数除尽。”那官吏神色有几分不耐,高声道,“你们如此心急,是不相信知府大人的能力,还是不信仙长们的本事?”

“我们不管,今日若是不让我们出城,便拼个鱼死网破!”为首的百姓招呼着,顿时群情激愤,蜂拥而上。

官吏见状,连忙招来护城军,将城门下的百姓团团围住。一时之间大打出手,百姓既无甲胄护体,又无兵器防身,推搡踩踏中,死伤者不计其数。


雍州城,府衙。

雍州知府悠闲地坐在黄花梨案几前,端起一盏上好的雨后龙井细品。茶香袅袅,怡情惬意。忽而有人来报,华阳派弟子求见,知府挥挥手,示意把人请进来。

“本府久仰仙门威名,今日得见诸位,不胜荣幸。”知府一见所谓的华阳仙长竟是三位年轻人,心中便生了些不屑,“诸位来寻本府,不知有何贵干?”

“知府大人,恳请您撤回禁令,放百姓出城。”陆怀风开门见山道。

“哦?本府听闻华阳派向来飘然世外,怎么如今竟也管起人间俗事来了?”知府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三人。

“诚然,华阳中人一向以除魔卫道为己任,于朝堂政事从不横加干涉。但在今日,在下眼见军民相戮,心生不忍,故而斗胆恳请大人收回成命。”陆怀风深施一礼,语气恳切道,“凶邪作乱之事仍未解决,城内百姓却先自相残杀,委实不妥。”

“本府自有计较,诸位请回吧。”知府脸色微变,冷哼一声。

“大人为何不肯放百姓出城?人命关天,到底须给个说法。”阮无忧再也按捺不住,气愤填膺地上前,“我华阳派虽已尽力查找线索,但一时半会也难以捉住真凶。倘若那凶邪再度伤人,又该如何?”

“哼。本府相信诸位仙长,诸位也当对自己有信心才是。”知府脸色阴沉,冷笑道,“若是打开城门,那凶祟混在百姓当中,趁乱出城,跑到其他地方伤人,岂非更是得不偿失?”

三人面面相觑,良久,陆怀风才黯然道:“大人所言有理。但这凶邪法力高深,我等能力有限,恐实在难以解决。大人何不求助各大仙门,广邀英才,或许能寻出除祟之法。”

“不必了。仙门从来相轻,本府也是为了诸位好。”知府脸上又摆出了客套的笑,“既然此事棘手,诸位便在此处安心住下,待凶祟除去,本府自当重谢。”


出了府衙,三人皆是沉默不语。

暴雨仍旧在下,远处杨柳依依的堤岸,近处高低错落的屋舍,似乎都被连日的雨水冲去了颜色,在密织的雨幕里变成惨淡的灰白。陆怀风自伞下抬眼望去,城门下的百姓和护城军仍在撕扯,又有不少人接连倒在雨里,血水沿着城墙蔓延开来,分不清究竟是属于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还是被暗袭倒地的护城军。

“知府大人到底在想什么?”阮无忧最是心软,见了此等场面,忍不住悄悄红了眼,“不让出城便罢了,也不让别人进来相助。难道他就眼睁睁看着百姓等死么?”

陆怀风没有接话,他想起了他的师父、华阳掌门冯御虚曾经在讲授本门旧史时,说过的一件事——

华阳立派之初,尚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首任掌门卓吾缨济世扶弱,除魔镇妖,渐渐有了些名气,拜入门下的弟子也多了起来。

某年,北地一州府突遭妖邪侵犯,府尹邀请华阳掌门卓吾缨前往除妖。由于妖邪修炼已久,妖力高深,加之卓吾缨当时尚未得证大道,故而缠斗数日,仍不能将之除去。卓吾缨有意延请高人好友相助,但府尹以仙门相轻,应当避嫌为由,极力劝说,同时对卓吾缨大肆吹捧,事尽谄媚。卓吾缨年轻气盛,一时忘乎所以,遂听从府尹的安排,决定独力降妖。

几场恶战过后,妖邪终于被卓吾缨降伏,但州中百姓受害已久,罹难者已达百人。府尹这才上报朝廷,独揽首功,将卓吾缨一笔带过,对于百姓死伤人数更是只字不提。

卓吾缨向来对于功名不甚在意,可府尹欺上瞒下,好大喜功,而置百姓于不顾,所作所为,令他不由怒火攻心。

可转念一想,当初若是自己没有那样孤傲自大,听信府尹的鬼话,说不定邪祟早便被联手除去了,州中百姓也不至于死伤更甚。

痛苦、愤怒、悔恨,失望,种种情绪犹如酝酿已久的火山,此时猛然齐齐喷发,卓吾缨心中如灼烈火,瞬息又如浸寒冰。

此后,华阳立下门规,门中弟子倘若入世降妖,皆不得插手朝政,唯须坚守本心,当以救民水火为首要之责。


“身居其位,不谋其职,奈何?”陆怀风喃喃自语,攥着伞柄的手暗暗收紧,骨节泛白。

“师兄,那眼下该怎么办?”洪齐略显急躁地开口。

陆怀风尚未答话,不远处的城门忽然发出沉重的巨响。三人抬头望去,只见愤怒的百姓冲破了护城军的包围,竟以血肉之躯撞开了厚实的城门,那声巨响正是城门破裂倒塌时发出的声音。

见此情景,喜出望外的百姓犹如出笼之鸟,泄洪之水,哭嚎叫喊着奔出城外,奔入重重雨幕,奔向他们梦寐以求的净土。

在他们身后,是蜿蜒流淌的血水,是尸横遍野的惨烈之状。

高耸的城墙下,城门破裂而形成的大洞,仿佛一张深渊巨口,无声地吞噬着奔逃四散的百姓。

“啊啊啊啊!”城外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而纷涌而出的百姓还在不管不顾地奔逃,仅有少数人迟疑着停下了脚步,但很快又被身后潮水一般的人群推搡着出了城。

陆怀风心中隐约感到一丝不安,丢了伞便冲出去查看。洪、阮二人也随后跟上。

奔出城外五里,入目的是一副奇异诡谲的景象——

一个巨大的柱状结界自天际而下,穿破厚重的云层,将整个雍州城笼罩在里面。结界的边缘近乎透明,却流动着强烈的黑紫色魔气。百姓一触到结界,便被这浓烈的魔气灼伤,更有甚者直接被强大的气浪反弹摔飞了出去,非死即伤。

“停下!别出城,都停下来!”陆怀风暗道不好,奋力地拨开密集的人群,高声呼叫,“结界魔气非凡人所能抵挡,快停下啊!”

部分百姓听到了他的呼喊,慢慢停下了步伐,而更多不知情的百姓还在后面推搡挨挤着前行。

等到奔涌的百姓终于全部停下,剩余的人数已不及出城时的三分之一。

结界之下,暴雨之中,这片杂草丛生的荒地,也成了上千雍州百姓的葬身之所。


雍州城,府衙后院。

幸存的百姓们聚集在此,惊魂未定地等着知府大人发话。

府衙开辟了后院的空地,成了临时的医馆,进进出出的大夫忙着救治伤者。重伤的人依旧吐血不止;受伤稍轻的百姓也不好过,沾染魔气的伤口就像被浇上了什么腐蚀物,不但皮肉翻开,深可见骨,而且疼痛难忍,堪比受刑。大夫们忙得焦头烂额,除了敷上一些止血止疼的草药,他们对于这骇人的魔气灼伤也是束手无策。

雍州知府坐于堂内,只觉头疼欲裂。

他坐镇雍州多年,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可还从未遇见过今日这副情景。

先是暴雨不断,接着凶邪作祟,然后闹事的百姓与护城军大打出手,最后又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一个劳什子魔气结界。

这下好了,死了这么多人,他是想瞒也瞒不住,撤职查办已算是从轻处罚,更别说青云直上,飞黄腾达了。

眼见前程梦断,知府忽然愤怒地抓起案上的茶盏,用力摔在地上。

凶邪作祟是他的错吗?百姓闹事自己寻死是他的错吗?他们不听劝告非要出城,结果还是死路一条,这难道也是他的错吗?

这些刁民,自己犯下的错,凭什么却要他来承担!

知府越想越不是滋味,猛然把案上的书册卷宗哗啦啦推倒在地,又把手边能够到的物品都摔了个遍。

“大人,陆仙长求见。”

“快,快请进!”知府见了陆怀风,犹如见了救星,一反从前倨傲的态度,毕恭毕敬地请他上座,“仙长您看此事该如何是好?”

“知府大人,在下冒昧前来,正是为此。”陆怀风扫了一眼满地的杂物,没有坐下,只是站在堂中行礼,“在下查探过百姓的伤势,伤处仍有残余魔气附着其上,故而溃烂难愈。在下离开华阳时,带了一些本门秘药,已给了部分百姓服下,尚不知药效如何,但可一试。”

“好,好,仙长既有灵丹妙药,我雍州百姓便可有救了。”

知府喜笑颜开,一颗心刚刚放松了些,又听得陆怀风道:“但所携灵药毕竟有限,恐怕不够大部分百姓使用。”

“那,那……”知府的心又悬了起来。

“在下早年随家师游历时,曾见过家师以自身灵力救人……不知此次能否效仿,以灵力净化魔气。”陆怀风眉间闪过一丝忧虑,“但此法在下也不曾用过,唯恐一时失手,致使伤势更重。故而冒昧前来,是否要试用此法,还请大人定夺。”

“仙长既肯出手相助,那是再好不过了。”知府毫不犹豫道,“仙长无须有后顾之忧,尽管放手去试,本府自然是相信仙长的。”


夜深了,雨势仍然不见止息。陆怀风已设法救治了数十名伤者,但因灵力耗损甚多,有些体力不支。一旁的阮无忧和洪齐连忙将他替下来,半哄半赶地让他回去休息。

陆怀风心事重重地望向窗外,睡意全无。

从救治百姓的忙碌中抽身之后,他才有闲暇静下来,仔细梳理连日发生的一系列事件。

首先,暴雨数日不停,这是十分反常的——即便雍州恰逢雨季,雨水也应断续交替,或是雨势大小不一。而雍州城的雨,就像是上方被人捅了一个巨大的裂口,雨水从此源源不断地倾泻而下,并且从雨势日趋增大的情况来看,裂口还有扩张的趋势。

其次,便是那个神秘的红伞女子。先前他推断,受害者是被施加了某种摄魂术,从而体僵失语,意识全无。依照目击者所言,受害者在遇见红伞女子之时,不过瞬息之间便被抽去了魂魄。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强取生魂,可见那女子必定术法强大,功力深厚。

——倘若正面交锋,他又能有几分胜算?

思绪纷乱,像一团剪不断又理不清的乱麻。陆怀风略显烦躁地拿了伞,决定出去走走。


晚风挟着冷雨,持续地落在伞面上。陆怀风感到稍微冷静了些,于是向着城门走去。

由于白天死伤惨重,护城军皆被调去府衙确保知府大人的安全,此时城门处已无任何士兵看守。陆怀风抬眼看去,夜色迷茫中,破损的城门就像一个孤零零的巨兽,沉默地张开血盆大口,等着来往的行人自投罗网。

城门下百姓和士兵的尸首已经被安置别处,那大片的血水也已经被暴雨冲刷干净,只是空气中仍有丝丝极淡的血腥味。

陆怀风信步走出城门,他要去城外的结界边缘查看。

到了城外,陆怀风站在雨中不动了。虽然白日里已经见过那样惨烈的状况,但是再次回到这里时,他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许是城外死去的百姓太多,官府还来不及收存尸首,上千人的残骸便零乱地散落在各处,有的被魔气烧去了皮肉,有的被结界气浪摔得身首异处,还有的乍一看肢体完好——或许是被拥挤的人群活活踩成了肉泥。

而夜幕笼罩下的结界边缘,仍在幽幽地散发着黑紫色的魔气。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雨水打在伞上发出的噼啪声。

陆怀风皱起眉头,打量着魔气暗涌的结界。这结界起初并不存在——至少在他们抵达雍州城之时还没有设下。而那天裂漏下的暴雨,则是在他们到雍州之前就已经开始。

这个突如其来的诡异结界,虽然杀伤力极大,但只对触碰到它的普通人有伤害。那是否可以猜想,设下结界的人想把雍州城的百姓都困在城内?

设下结界之人,与那红伞女子是否为同一人?如果不是,他们又是不是一伙的?

这背后的始作俑者,究竟是谁?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陆怀风百思不得其解,正想离开,目光忽然凝在不远处的高台上。

这个地方,他似乎来过。

电光火石之间,陆怀风忽然想起,先前他们跟着灵蝶追踪红伞女子,最后便是停在了此处。

结界边缘所覆盖的范围,恰好将这荒地,以及那座高台笼罩其中。

陆怀风觉得,他在冥冥之中似乎抓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但非常杂乱,连不成有用的信息。他现在还缺少一些关键的联结点,只有找到这些点,才能将中断的线索串联在一起,找出全部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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