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疫情前的那份工作，在一次公司全员会议上，有同事说，能不能把各城市的设备维护人员，归属到当地管理，理由表述得诙谐而有趣：“我们不能前一秒还在跟客户吹着牛逼，聊着未来愿景，后一秒被看到我们在搬机器。”当时全场哄笑，深以为然。
到后来，我开始自己做一些很小的生意，也因此，接触到一些人。我开始慢慢的，跟他们一样，自己动手做一些从前没有做过的事情，为了更了解，也为了更好的掌控。我不再嚷着“专业的事应该交给专业的人”，也很少在某个惬意的午后，找个环境优雅的地方坐着，打开电脑，喝着茶或咖啡，打打电话，约人聊聊天。原来为自己干活，是这样的，也或者是，突然就没那个命了。
时间的流逝往往无伤大雅，仿佛温水煮青蛙，终究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暴露了繁荣下的危机，憧憬中的未知，以及打碎了很多人的梦。两年的时间里，进场、撤场、转场，无数次的货拉拉跟车途中，在这个封闭的小空间里，在这个很多人也许都还没有接触过的领域里，听了很多的故事。
有一位两个孩子的父亲，晚上出来拉车，一边开车一边跟老婆孩子视频。我看他皮肤很白，观察他的手，并不是很粗糙，闲聊时，说起他以前在办公室上班，也是个小的部门负责人，疫情失业，家里开销太大，出来接个活。很谦和的一个人，帮了不少忙，未曾提及搬运费，但我还是给了他一些，感谢帮忙，更感谢深夜的陪伴。
一位疫情前开工厂的老板，断了订单，厂子停工了。那天刚好是撤场，东西很多，他一直忙里忙外的，推着推车一趟趟搬着，不像很多老道的货拉拉师傅一般，摸着鱼，搭把手，或是上来先谈好搬运费。同样的，一路聊着天，我有时候觉得，套出别人的故事，似乎是我擅长的，在那个我还愿意与人说话的时候。
再有一位，创业项目的90后老板，很年轻，团队坚持没有散，带着剩下的几个核心员工艰难维持。也许是因为年轻，不绝望，还相信未来，但会哽咽，会红了眼眶。
印象很深的三个人，我没有怀疑过他们跟我说的话，因为我相信自己的直觉和观察，并且我觉得，或许没有必要跟无关的陌生人说太多假话。有的时候，慨叹之余，我也会感谢曾经的工作和生活轨迹，让我看到很多，别人经历不了，也感受不到的部分，很珍贵的生活阅历。
前段时间跟朋友说起，2020年的时候，催收很赚钱，因为人还有希望，2021年的催收很难做，因为很多人绝望了。
从来不爱鸡汤，虽然最近也刷了很多“夜听”和“夜读”里的推文。还是希望光一直都在，也希望所有人苦尽甘来；希望历经万难，雄心犹在；希望纵有所失，有人不离不弃；希望还是曾经体面的模样，但你曾放下过的，从来不是失去，而是得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