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写这篇文章的时候,《当呼吸化为空气》这本书正静静躺在我的膝盖上,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始陷入回忆。
去年国庆节,我们安排了出行计划,途中我就开始发烧,开始也没当回事,心想一定是太累了,吃点药很快能好起来。但是回沪后,还是每天雷打不动的39度高温,每天挂水也不见效,多次验血医生也无法说出个所以然来,几番折腾,医生让我住院,因为他们认为不是普通的感冒引发了这样的高烧。实在是不太想回忆期间的艰难,每天高烧39度以上,护士就会拿着两个很粗的针筒来帮我抽血做细菌培养的痛苦,虚弱时连上洗手间的力气也没有,而要借助成人纸尿裤来解决问题。那些无助的躺在病床上的日子,我在想什么呢?那些害怕自己得了什么恶疾,逐个检查排除的过程,当看到保罗所写的那些肺癌之前的心路历程,我心戚戚,那种确症之前的害怕和怀疑,你会不停问自己:为什么是我?我是不是太倒霉了?你会后悔那些不珍惜健康的日子,是不是得不偿失?结果是我和保罗一样成为那个分子,相对于那个庞大的分母,不同的是我是那幸运的少数派,历经20天的高烧后,我出院了。
回想那些躺在病床上的日子,我在想什么呢?在那样的日子里,什么是我最珍视的?什么是我最害怕的?什么是我最后悔的?
我害怕不能再陪伴家人的左右,父母养育之恩还未报,反而要让他们为我担心,花精力照顾我,如果失去我,他们会怎样的痛苦?我害怕女儿还小,如果我没有时间陪她长大,她长大后会变成怎样?她爸爸会不会有时间照顾她?我还担心我的先生,他一直自责没有好好陪在我们身边,我们还有时间继续我们甜蜜的生活吗?那些被我们牺牲掉的相伴的时光,真的值得吗?我甚至担心我刚刚投资的项目,会受到多大的影响?而这些不会因为我的担心而减少而消除,我什么也不能做,那种无力感让我落泪。
健康的时候,我想要的很多,我以为只要我够努力,我就能得到,也许只有这样的时刻,我才深切感受到自己的无能为力。以前以为珍视的东西,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
幸运的是,我还有机会去纠正我犯过的错误,我还有机会去珍惜那些被我忽略的微小的幸福。我生命中最珍惜的部分,其实已经在我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