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刚走出病房门口,妈妈就指了指墙上的吸痰器,又指指枕头,向我伸出一个指头。
“妈,有痰堵的难受吗?”我说着,拿起吸痰器。妈妈不停摆手,她的脸色涨的通红,一着急,咳嗽的就更剧烈了。
妈妈因为声带息肉,刚做完气管切开手术三天,她无法讲话,浑身上下插满各种仪器管子。她只能躺在床上,用眼神和简单的动作,表达她的需求。我和弟弟遵照医嘱,通过鼻饲,定时给她喂水和流质食物。
手术前,我已给她交代好,饿了指碗,渴了指茶杯,伸大拇指大便,小拇指小便最基本的诉求。可是现在,我无法理解妈妈的意思。
妈妈望着我,眼里有泪打转。妈妈手术后,因为不适应放置的套管刺激,总是痰多不停咳嗽,每咳一次,得马上把痰清理干净,怕引起气管堵塞。
我和弟弟护理妈妈,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第三天,看着妈妈神智清醒了一些,我怕弟弟接送孩子途中,因劳累出意外,让他回去休息一会儿。
妈妈定定的看着墙上的吸痰器,她再次用一根手指指向我,闭上了眼睛。
“妈,你是说,我一个人在这里,你睡觉,不然咳嗽的话,吸痰我忙不过来。”我问妈妈。
妈妈点点头,我看见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其实,妈妈从手术后麻药散去到现在,不到十分钟咳嗽一次,她根本就无法睡着过。
“妈,那你睡觉,我去晒衣服。”望着被病痛折磨的虚弱不堪的妈妈。怕她看见我眼中的泪水,赶紧端起盆子里烫好的毛巾,走向阳台。
我用眼角的余光,看见妈妈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悄悄看着我。
妈妈手术后,我和弟弟走到哪里,她的目光就跟随到哪里。
(如今,妈妈手术一年整,做了一个半月放疗,年后复查,医生告知:临床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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