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我常独自漫步于学校门外不远处的丛间小林,因为那里风景非常迷人,还有出奇的静,静得只有昆虫的叫声和小溪的流水声,这些更让人遐想联翩。
轻轻的脚步踩过林阴潮湿的小草,手抚摸绿枝不协调的干疤,倾听溪水潺潺的乐章,是炎热的夏天难得的福。
林阴里绿透了的枝条偶有的一点瑕疵,如闭月羞花的容颜里的一颗黑痣,格外引人注目,招来过客的遗憾与讨厌。真不懂盛夏里生命顶峰时刻衰退死亡的信号早已隐逸在这绿意葱笼的角落,更不懂林间的溪水在无声无息地呼唤着什么,似乎只有我的到来。我无端的揣摩:也许刺眼的干疤独耐虫蚁的瘙痒,潺潺的溪水善奏孤芬自赏的乐。
林阴下,丛生或稀疏的小草,都是一样绿,绿得可爱,绿得惹人。诗人常赞美小草,赞美它的坚强,或来衬托季节的变迁和气息,而我更偏爱它纯粹的绿,自然的格调。小草的绿里透着毛茸茸的稚嫩,稚嫩里泛着玲珑的娇巧,娇巧里裹着世间少有的高贵的气质:不拘一格、相生与自然。
抬头看天空,林阴里都是小孔成像,尽也染上了绿叶一般的颜色。灼热的烈日与蔚蓝的天空交织出游离的浮尘,可在林阴里不曾有:绿叶相映,微风相逸。躺在小草尖上,偶尔一丝凉风掠过,脸旁的小草争着亲吻耳腮。再伴着溪水的乐奏与蟋蟀动人的歌唱,不觉想起“春去年华来,长声奏歌凯。”的境界也就如此吧。
躺着,躺着……
人与小草之间没什么奇迹出现,心灵却更加契合。
欣喜之余,总可惜林阴的小道只有这一条,怜悯道口的小草上落了浮尘,绿里披上土黄。比起林阴里的小草,不再是稚嫩,更多的是熬出的成熟;不再是玲珑的娇巧,更多的是饱经日晒的苍劲。
溪水绕着林阴里的小道曲蜒迂回,闻过春花的芬芳、尝过夏日的滚烫、赏过秋月的皎洁、听过冬雪的私语,伴着自然的轮回。轮回的不仅是时间,而且是期盼。唯独小草生死与共,溪水所经之处,都漫生着它,根深扎于土中。哪怕春去秋来,也不离不弃。不是么?“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盛夏固然要远去,小草的绿如同月华日趋消逝。谁能留住她,我愿以诗篇去赌注。其实都是虚无的托辞而已。世人常瞧不起起小草。他们如浮尘自高,或拈轻怕重、或趋炎附势、或幸灾乐祸,愈加可憎。
看透了浮尘,明白小草的内心世界。不同的形态,一样的生命,一样的情调。盛夏的小草或许在忧伤生命的绿色最终的归宿是不是已有华丽的宅驿在等待,悄悄地去安息。自然的造物主让季节的变迁赋予了小草非凡的灵性,懂得了秋收冬藏,懂得了绿的生机与生命的潜藏,可与溪水媲美,平分秋色,永不停息。
一年里定有好多日子去尝酸甜苦辣的味:或为爱而舍弃以致惋惜,耿耿于怀;或为错失良机以致自悲自弃;或因碌碌无为而伤感叹息;或因颠沛流离而老泪纵横;甚至好多时候,为了庸俗无味地争执而愤愤不平……看透了浮尘,明白了小草的眉目传情,使得那些独钟自然的过客忘掉一切不愉快、不如意,燃起爱和欲的烈火。
人们浸在浮尘里,染着它的轻浮,而让自然赋予的厚重逐渐褪去。小草却不一样,意识崇尚朦胧的情调,情调里蕴藏贞洁的情操。
我爱小草,透过浮尘,越发俊巧与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