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宋四五十岁,离婚独住。儿子已大,在外谋食,一年也回来不了几次。
老宋虽说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倒也没太将就,浑身上下收掇得挺灵醒(干净顺眼)。
老宋在工地上讨生活,不过他格外讲究些,每天下工后,撑着洗完头发,洗完澡才睡的。在一群头发里沾着各式土屑、漆屑,身上总是污迹斑斑的民工中特别抢眼。
不是没有婆娘们往他身边凑,老宋也跟她们讲些浑话,总没往心里走。
以前儿子小,他怕后来娘对儿子不好,没心思。遇上收工得早,就梳洗梳洗,去“夜来香”舞厅赶个场,摸摸搂搂,聊以解渴。偶尔也去后港街走走,在那朦胧红灯影里,消磨一宿。
这几年儿子大了,老宋也想找个长伴。
认真论起来,老宋条件也不差,住县城边儿,有自己的私房,又是个瓦工,也算个手艺人,与一般卖力气的民工不同些,收入也高点。就是不在工地上干了,乡里的建筑活儿也不少,还管饭,够过日子的。
街坊们起哄,叫老宋跟吴姑娘凑一对儿。吴姑娘也不是姑娘了,夫丧多年,女儿都成家了。不过她也爱捡拾,头发溜溜光,脸儿圆白白的,腰是腰,腿是腿的。老宋有点犹疑,这吴姑娘都周旋在单身汉间几年了,也没见她长跟过谁,能看上我?
王婶最为热切:“宋佬儿,你屋里有房,兜里有钱,又没得么的负担,人又长得称头,哪里会怕人家瞧不上你哟。”
老宋咧着嘴:“那试哈?”
中年男女这一试就来实的了,老宋当晚就把吴姑娘约在宾馆里,真刀真枪地试。老宋还有点紧张,先前还坐在床边假装抽烟。吴姑娘去冲了个澡出来,伸手拿掉他的烟——:“来啊。”
老宋也不惧这场合,把自己先脱了,扑倒吴姑娘,做了那不可描述之事。
第二天两人起来,又来了一发。老宋心想,有七分准了。停停当当携吴姑娘去早餐摊吃粉。不想吴姑娘吃完米粉,平心静气地说,那我们还是算了。
算了?!老宋搞不懂了,惶急中倒也不忘替吴姑娘付早餐钱。他嗫嚅几下,还是问了吴姑娘:“怎么……?”吴姑娘回一句:“不合适。”掉头走了。
老宋没精打采地归家。
“晚上那个了?”王婶一脸促狭。
“嗯。”老宋倒也不害羞。“她不肯跟我长好。”
“宾馆钱是你出的撒,早餐钱也是你出的撒?“王婶儿生怕是人家女方嫌老宋抠索。
“看您说的,我是那种小气人吗?”
那到底是怎么了?王婶儿也一头雾水,要是没点儿兴趣,也不能就这么去开房啊。难道老宋那个不行?
没多久,大伙儿就搞明白了,吴姑娘跟了个离休老头。那老头头发都白了,路都走不利索,吴姑娘跟进跟出的,亲昵得很。
老宋也没法儿怨,他比其他民工强,老头儿比他强,老头儿有退休工资,又高又稳当。
就当一夜情好了。还是撞上的。老宋咧了咧起了皱的嘴角,准备忘了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