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文萝卜

“抓不住的梦，就任由它散落”

2017/10/22 星期日 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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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做了很久的梦全部破碎，是知道那人订婚的时候。

好久不见的寒暄才刚开始几句，苏晓璞内心的激动还未完全表达，江航就把他的结婚喜帖递了过来。

大脑“嗡”地一声，笑容就僵在脸上。抑制住自己颤抖的身体，她努力保持着刚相见的微笑，从他手里接过请帖。

借低头看请帖的动作，苏晓璞闭上眼，狠狠地把泪憋了回去。

“恭喜啊。”再睁开眼，她仍是满脸笑颜。

心里的声音默默安慰到，早该结束了。一厢情愿，有始无终。

日子在一天天接近，苏晓璞比以前更加疯狂，频繁刷新着江航的微博，仿佛着了魔。

然而每次看到他发的动态，都是话里带着甜蜜，像热恋中的人一样，恨不得把结婚的消息昭告全世界。

-02-

提前买了机票，又要去那个充满回忆的城市。落地时已傍晚，她没有去宾馆，而是坐上公交车，去了曾经的大学。

四年过去，路边还是那些熟悉的建筑，最拥挤的地方还在挖坑修路，麻辣烫小店的女老板有了孩子，校内的学生又换了几届，情侣的生活还是风花雪月。

直走右转，苏晓璞直直朝图书馆走去。刚刚进校门，门卫竟然没有拦，不知是因为她不像坏人，还是因为他一如既往的懒散。

二楼左转，第三张桌子，最靠里的座位，这个位置是她曾经的最爱。因为偏僻，所以安静，因为有窗，所以有光。

苏晓璞把包放到一旁，缓缓坐下。象牙白的桌面上，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黑蓝红色的笔迹干在上面，用力也擦不下来。

目光一点点移动，她在寻找。

“考上C大”。

果不其然，这些字还清晰可见。思绪在一瞬间跳跃，硬生生扯回四年前。

-03-

日光倾泻的窗边，苏晓璞趴在这张桌子上午休。

迷迷糊糊中，听到旁边椅子挪开，有人坐下的声音。想着自习室不会有坏人，她便换了个胳膊继续沉沉睡去。

醒时发现，那本借的《雾都孤儿》消失不见，她心里暗骂哪个人这么没素质，书就从旁边递了过来。

“不好意思啊，刚刚看你在睡觉，就没和你说，拿来看了会儿。”一个好听的男声。

“没事没事。”苏晓璞松了一口气。

那男生把他座位上的书抱来，放到她对面，开始做题。

或许是感受到苏晓璞一直盯着的目光，他从繁琐的笔记和步骤中抬起头来，微微一笑道，“考研啊。”

心里的疑惑得到了解答，她低下头继续看书，却怎么也集中不了精神，最后便悄悄抬头看他写题。

微锁的眉头，专注的眼神，飞快的速度。

认真的男人最帅啊。

从那以后，苏晓璞便更频繁地往图书馆跑，只为和他多多“偶遇”。

她每次还是拿本书，却又丝毫看不进去。每天想方设法地找话题想和他聊几句，却又怕耽误他的时间。

他叫江航，大自己一届。她鼓了勇气，问道，学长考哪个大学？

“C大，本专业方面还是这个学校比较好。”

他说的没错，最后努力也没有白费。他如愿以偿上了C大，离开了这里。

离开了她。

“学长，我也想考研。”

-04-

考上C大，便成了苏晓璞从那天起的目标。

之前的她从未有考研的计划，本要浑浑噩噩熬过这四年，找个和专业相差十万百千里的工作，随便同意众多相亲对象里的一个，一生就此终结于婚姻的坟墓。

因为江航，她远离了这样的命运。

“也要考C大？你的专业不适合啊。”江航知道后，还劝过她换目标。

“没事啦，我喜欢那个城市。”苏晓璞想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其实我更喜欢你，只是相隔千万里。一定要等等我，我正在努力朝你跑去。

考研辛苦，目标太高，底子太差。苏晓璞心理压力太大，图书馆的那个角落，好几次她都在边刷题边哭。

她默默在心里给自己鼓劲，一定要考上C大。自己喜欢的人，自己选择的路，一定不能半途而废。

-05-

一年后，苏晓璞画着精致的妆容，拉着行李站在C大门口。

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恍惚之间想到可能迎来最幸福的时刻，她真切地感觉以前的付出都十分值得。

拿出手机，她给江航发消息。

“哈，江航学长，我考到C大了，速来接驾。”

消息发出去，随手点开他的朋友圈，东西少的可怜，就连上次的动态还是三个月前。

怕他看不到消息，等了十分钟，她正要拨打那个从未按下的号码，谁知手机先响了起来。

“学长啊？哈哈哈哈，来接我吧。”她怎么也没想到江航会先打来电话，惊喜让她忍不住语气里也带着欢快。

“很可以啊苏晓璞，还真的考来了。不过我不能接你了，我女朋友脚刚崴了，我正在医院陪着她呢。你自己行不行，不然我找人给你帮忙？”

“不用不用。”她迅速挂掉电话。

似是一瞬间失重，她猛地蹲到地上。心里五味陈杂，却就属那酸楚最浓厚。

呆了片刻，她站起身，拉着箱子走进校园。

我可以站在你身后，像影子追着光梦游。我可以等在这路口，不管你会不会经过。

-06-

这一等就是四年。四年里，她默默地看着江航的爱情一路风风雨雨，身边的人去了又来，却始终不是她。

关心还没等到，却等到了他的结婚消息。

明天他就结婚了，做了很久的梦被无情戳破，苏晓璞冲出图书馆，蹲在树下放声大哭。

“如果说，你是遥远的星河，耀眼得让人想哭，我是追逐着你的眼眸，总在孤单时候眺望夜空……”

这首《追光者》骤然响起，是她手机铃声。

“明天啊，别忘了。”江航专门电话提醒。

他这样高兴，一定很爱那个女子吧。

宴席上，两位新人在一桌一桌敬酒，接受来自五湖四海的祝福。

看到新娘笑魇如花的脸，还有江航满眼宠溺的表情。

苏晓璞倒满了杯，落落大方地走到他们面前，笑着对他说，祝你幸福。

抬杯仰头，一饮而尽，一滴不剩。

敬往事一杯酒，再也不回头。

从酒店出来，她拿出手机换铃声。那首《追光者》，不需要了。

抓不住的梦，就任由它散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