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孟小苒
住房楼下阿姨看着我中午背着背包,拿着宣一叠传单,顶着夏日炽热太阳,晒红了脸回来,她说:“罗老师!你又晒黑了……”
我说:”是啊!为了生活,几乎每天都在外面跑……”
转念一想,我已经离开家整整一个月了,这一个月来,我没有时间写简书,我没有时间看简书,我也没有抽出时间跟爸妈好好的聊一聊简书。
六月十二日,我早上五点半起床赶车到古蔺县城时,雨已经停了,天快要放晴了,幸运的是,一同学帮我把打包好床上用品拉上了班车,我拉着行李箱,单枪匹马的直冲叙永马岭。
古蔺到叙永的票价是18元,但如果要坐能跑高速的客运车就得加3元钱,我是个要晕车的人,所以我果断选择了坐能上高速的车子。车子发动前师傅会来撕票,然后让你外加3元钱,我没有零钱,钱包里只有两张100元,我抽出一张递给司机叔叔,他顿了顿,笑着说,“算了吧!不用开了!”
我连忙道着感谢,叔叔微笑着说没关系,叔叔的牙齿很白,那饱经风霜的脸庞上露出了很欢快的笑意,我知道,这是我这段路程中遇到的又一个幸运。
车上全是陌生的面孔,亲切却又有些后怕,我自认为我是一个适应能力极强的人,走到哪里,哪里就是家。
车子行驶了一段路程,我就在想:
“要是到叙永了在下雨,又要转车到马岭,我要怎么搬行李?”
“师傅说可以带我去车站转车,可不可以帮我把床上用品、洗漱用品这个四十几斤的大包裹搬上到马岭的班车?”
“我该怎样说才能让旁人帮我搬行李?”
我左思右想,绞尽脑汁,准备主动搭讪……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冥思苦想,挨着我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四十岁不到的面部和善的叔叔,我问:
“叔,你是本地人吗?”
“是,我是叙永的,做工地。”
“哦……那叙永到马岭怎么走?”
“你可以去叙永车站下车,那里去马岭的车子比较多。”
“我第一次去,所以不知道怎么走。”
“你去马岭干什么?”
“去办补习班。”
“是老师啊!”
“我刚毕业……”
“当老师好,是孩子王。”
“混口饭吃……呃,叔叔,我行李有点多,我待会儿可不可以请你帮我把行李搬下车?”
“可以可以,没得事!”
“谢谢你。”
……
车子开到了叙永车站,好心叔叔帮我把行李搬下了车又搬上了另一辆班车,我满怀感激的塔上了马岭班车,路途中的风景很美,天很蓝。
就这样单枪匹马的来到了马岭,下了车,司机帮我把行李搬下了车,可是,我找不到教学点,我不认识一个人。
于是乎,我环顾四周看见电器店有个戴眼镜的老爷爷,我把携带的大包裹放在他那里,他叫我放心,东西绝对不会掉,我道了谢,拉着行李箱开着百度地图找住处。
住处找到了,我便一个人回去拖行李,流了一身汗,大喘着粗气,那一刻,我知道,我不能怕,哪怕是一个人。
回到住处,忙着打扫卫生,忘记了和家里人通电话报个平安,只知道,我是单枪匹马的来,也只知道,如若落荒而逃,那就不是我。
第二天,我去找材料做展板遇到了一位刚刚高考完的学霸,他叫曾叙,身高不高,体重也不重,和我一样的四眼。
他跟我一起招了几天学生后,觉得他挺能干的,便决定让他协助我招生,而不仅仅只是一个兼职生。
开始的时候他表达并不流畅,不喜欢笑,也不擅长和谁交流。
可是现在,他喜欢开玩笑了,人也随和了,和家长孩子们交谈的时候也够流利了。
后来两天,我招了第二个兼职生,他叫丁超,是初三毕业生,个子高,人挺瘦,整天嚷嚷着我欺负未成年。
他腿特长,准备继续学艺体,特别正能量,做事很积极,也会做饭。
再后来的两天加入了一个初三的很会说话的妹妹,成绩很好,中考成绩拔尖,也很文艺范,关键会做饭,很勤快,她来之后的中午饭几乎都是她在做,碗也是她在洗,她是我小能手,很优秀。
第三个蛮不错的初三兼职生和我一样姓罗,那天出去搞宣传,一个阿婆问我叫什么名字,阿婆很和蔼,曾叙的妈妈就把办补习班的事情给她说了,我走远了,阿婆在后面喊:
“罗霜!罗霜!等着我,我有事找你……”
我转身一笑向她走去,她便问我可不可以把他的外孙子带着跑一跑,练练胆,顺便和其余两个兼职一样,免费上补习班。
我当然很高兴啊!队伍又壮大了,不会无聊了,于是我满口答应,第二天阿婆便亲自来找我,她拉着我的手去她家,认识了罗云浩,几分钟后我便把他带走了。
有了几个人后,办事情就好玩了,停电停气停水,我便带他们去网吧吹空调,顺便下载搞宣传需要的资料,可是那一次电压不稳定,根本带不起空调,资料下完之后我们便灰溜溜的回家了。
因为白天贴海报会被骂,所以我们曾半夜三更出动贴海报,像偷儿一样神出鬼没。
赶集的凌晨,我们都会五点半起床,然后去抢位置搭建帐篷,摆点蹲点,就像这样
每当赶集我们疯狂的散传单,下午保洁阿姨叔叔气不打一出来,他们恶狠狠地对我说:
“满大街都是你们的宣传单子!你们发,我们扫!”
我很诚意的道歉,他们也就没有多少什么了,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委屈,我暗暗庆幸:
“要的就是满大街都是我的宣传单,有一个人丢就有一个人看,有一个人撕海报,就有一个人看海报!”
后来哇,两个竞争对手来了,他们都很厉害,老师已经全部配齐,而我手下的老师还没有空来配合我招生。
不过,我运气特别好,经过曾叙的介绍,我的团队加入了一个特别牛掰的大学生,他是理科生,所有科目样样精通,名字叫陶光福,喜欢做文秘工作,不喜欢招生,和我相反。
竞争对手用他们的海报把我们贴的海报完全盖住,然后我们把他的海报撕了一半,也有小聪明,就是为了让家长们看,就像这样
再后来吧!我们便晚上开工在他们的海报的旁边贴了一张新的海报,并没有撕他们的,只是形成了一个对比。
过了两天发现,我的海报下写的电话号码和报名地址被撕了,技术太高超了,后路都给我们断了!
终于忍无可忍之后,半夜便把他们的海报撕了,还给他们扔在他们教学点门前,用于示威宣战。
第二天赶集,他们不敢亲自找上门,便指使他们的房东老阿姨来找我骂大街。
我正招生,忙得火热,老阿姨很洋气的甩手走了过来,她扭曲着嘴,大声说到:
“老师,做人还是要做正人君子,不要做小人!我就说这些!”
我一脸懵逼的瞪大眼睛望着她,我说:
“阿姨,我没懂你的意思,你直接给我明说,我哪里得罪你了!”
老阿姨恶狠狠的瞪着我说:
“佰大教育的海报贴得好好的,今早起来全部被撕了,还扔在大门口,不是你们海诺教育干的,就是华晨教育干的!”
我心里有几百万匹马奔腾,我怼着她:
“阿姨,你放心,我做事有原则,请你先了解情况,谁是正人君子,谁是小人,我不跟你多说,我不想浪费口舌!”
老阿姨凶巴巴的重复着那句“要做正人君子,不要做小人”走远了,我的火爆发了之后觉得还蛮轻松的,因为对手到底还是按捺不住了。
后来我了解到,那凶巴巴的老阿姨在找我们之前还找了华晨教育的骂大街,想想还真是刺激哇!
后来两天啊!更过分了他们,竟然在我们的海报上写了这种文字:
“佰大教育是全马岭最好的补习班!”
我跟去年在华晨教育补过课的学生开玩笑说:
华晨教育去年办这么好,要是看见了这个,应该会冷笑收场,这佰大教育也忒有自信了,不好好招生,每天就想着搞这个,弄那个,也不知道累!
我无暇去光顾这些,我也不想花时间去对付谁,我也觉得没必要去针对谁,我只想着好好招生,好好去给家长讲解,好好去了解孩子。
那天和我的兼职去招生,两个对手手拿宣传报纸迎面走来,我莞尔一笑,对方一个笑了,一个却瞪了我们两眼………
招生期间,我上了一次公开课,一堂没多少文化深度的公开课,原本不是准备上语文的,可是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
内行来看的话,那堂公开课没有文化底蕴,根本达不到该有的效果 。
可是对于家长便不同,他们觉得他们的孩子能够快活,或者轻松一点,他们的心里也就会好过一点,通俗易懂的语言,一个阳光开朗的老师,或许能让孩子减负。
公开课之后,有家长当场报名的,有家长想一对一补语文,就用一种轻松快活的方式来补,因为他们觉得现在的孩子已经不再像是一个孩子。
后来,家长来寻问可不可以先试听,可我不会一把拦住家长,我会告诉他其他机构还有公开课,可以先去听一听考虑好再说,后来他们回来了。
有些报了名的家长说,有些家长报名是因为我的嘴会哄家长,我说不,可能是因为我很开朗,他们愿意把孩子交给我,学知识是其次,还得进行一些情商教育。
我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我不习惯条条框框约束着我,我一度尝试做事井井有条,可是似乎还是做不到遵守那种硬性的要求。
这些日子里,很充实,凌晨睡觉,六点半生物钟准时报点,每天忙里忙外,就连吃饭走路买菜娱乐都想着招生。
有几个家长说,他们的孩子不开口说话,想找开朗大方的老师给他们上课,我随口笑笑问他们觉得我怎么样,他们说很开朗很不错,最好是我教,要是有进步的话,来年还是要我教。
有个报名学生的哥哥开了个心理咨询室,报名的时候,是他哥哥送过来的,他也讲解了一些心理学知识,环境因素,人文关怀都会影响孩子,我不得不承认,这是有理论依据的。
其实让我欣慰的是,家长竟然意识到,什么样的老师就可以造就什么样的学生,老师们开朗,学生几乎不可能得抑郁症,这是家长告诉我的。
七月八日,也就是今天,一个特别开朗的妹妹跑过来告诉我她要报名,我问她有没有了解,她说她决定了就不会后悔的。
报名后,她说了句:
“老师,我觉得你……”
“觉得我啥子?老哦?”
“不,不是,是开朗……”
呃,我也是懵圈了,还有看老师性格特点报名的,真是奇葩啊!
七月八号,还发生了一件很奇葩的事情,佰大教育的工作人员竟然约我们海诺教育面谈……
高大尚的面谈我没有出面,地点就约在我住房楼下其中一个摆点的地方,对方就来了一个人,说是来交朋友,这交朋友也太没诚意了。
他说要见我,曾叙和陶光福便说我需要休息,有他们就足够了,不用我出面。
他们聊了很久,其实我怕他们把事情闹僵,到最后收不了场子,我烧了壶水,派了个小学生提了壶,拿着杯子下楼给他们斟水,顺便打探消息。
学生上来告诉我,他听到对方问我是哪里人,问他们去面谈的是不是本地人。
想来很奇怪,花那么多时间,干这么多无用功干什么,都是成年人,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
其实,有时候,我觉得多对不住我的几个兼职生的,他们才14岁,15岁,刚刚初三毕业,睡眠不充足,每天还要做事情。
特别睡午觉的时候,我推开门看见他们睡得特别香,其实特别不忍心叫醒他们,也特别不愿意打扰他们,只因为他们才十四岁……
我依旧清晰地记得,那晚去下载资料回来全部洗漱完毕后已经凌晨三四点了,我最后一个洗漱完,走到客厅发现他们睡的得很香很香,于是我拍下了这些……
因为是计划好五点钟就出发去占点的,于是我开始煮面,然后去喊醒他们,谁知喊醒了他们之后,他们站起来两分钟,迷迷糊糊的进卧室又睡着了……
我把面端上桌,便再也不忍心喊他们了,因为我确实是心疼了……
熬了一个月,从单枪匹马到结识了很多人,菜市场阿姨,卖猪肉的大叔,散步的阿婆,摊点的姐姐,玩耍的孩子……
还有,我的小团队。
遇见,便是最美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