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 | 二元论和物理主义(2)

古希腊罗马的哲学都具有朴素的特点,对世界本原的探求是众多哲学家争论的焦点。泰勒斯以水为世界的本源,赫拉克利特认为世界是一团永恒变化的活火,阿纳克西曼德认为万物的本原是无限者,阿纳克西美尼认为是气等等。他们的著作据记载,对逻辑学、修辞学、物理学等都进行过研究,其中也包括对灵魂的不同看法。

西塞罗是希腊晚期哲学斯多亚学派的哲学家,斯多亚派又是犬儒主义的伦理学和赫拉克利特的物理学的混合,主张人应该依照理性和自然生活。在他的《论老年》和《论友谊》中,认为“死亡是不朽的灵魂摆脱肉体牢狱”、“灵魂摆脱了肉体的桎梏才有智慧”、“公正的灵魂离开了躯壳就直升天府”。他不仅认为人有灵魂,而且认为如果灵魂是有美德并且公正的,那就可以顺利升天。

不过灵魂到底存不存在呢?毕竟如果灵魂存在,就能为我们死后仍然存在打开可能性。接下来主要讨论两种观点,分别是二元论(dualism)和物理主义(physicalis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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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讨论这两种观点之前,首先有两个问题和一个对“死后继续活着”的反驳需要提及。

首先,人是怎样的一种实体?或者说,人是由什么构成的?其次,“存活”是什么意思?这涉及到“个人的同一性”,写上篇文章的人,和写这篇文章的我,怎么判断他们是同一个?人的存活就是生命的延续,既然是延续,那么这个人存活着,就是同一的。在可以想象的技术下,我们可以让一个人的体貌特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就像《琅琊榜》里的梅长苏,但是我们仍然认为他和林殊是同一个人,但是当一个人死后,再站出来一个人说他就是去世了的那个人,没有人会相信,我们似乎可以说,这是通过对灵魂的观察,这种灵魂带有一定的特征,那么如何定义灵魂?灵魂是否存在?能存在多久?

上文说到的一个反驳是杰伊·罗森堡提出的,我们将要讨论的是“死后有没有生命存在”,他的观点是,当然没有。就像我们吃干净了碗里的饭,然后问碗里还有没有饭一样。如果说死亡是生命的终结,那么终结之后自然没有生命存在了。提这个反驳是为了理清接下来要讨论的内容。

对于“死亡”,《刑事法学大辞典》的解释是“心跳和呼吸完全停止,不能再恢复的状态”,《伦理学大辞典》指“生物生命的结束,生物活动的终止”,《医学人文科学词汇精解》里解释为“机体生命活动的终止”,其他各类解释也都基本如此,都以肉体为对象做解释。也就是说,上文提及的反驳是针对“肉体之死”的,如此我们便可以理清将要讨论的内容,我们讨论的是肉体死亡后,是否还有非物质的东西存留下来

这个问题取决于人是什么,是由什么构成的,如果人只有肉体,那么死后存活便无从谈起,如果人同时具有肉体和灵魂,那我们能死后存活就是可能的,至于为什么是可能的而不是一定的,下面还要继续讨论。

人有肉体和灵魂,肉体我们都熟悉,我们说一个人有血有肉、骨瘦如柴、心是肉长的,都是在描述肉体,可感可知。但是对于灵魂,我们可以说是意识、思维等,总之是非物质的,首先不要因为它是非物质的就拒绝接受它的存在,科学史上同样有过无数多的东西因为不符合直观感受而被掩盖,后来被证实,要证明灵魂存在与否,还需要些必要的讨论。我们称这种人有肉体和灵魂的观点为“二元论”。

另外一种主要讨论的,是“一元论”,只承认肉体的存在,我们称为“物理主义”(逻辑实证主义的一种学说,主张证实一个科学命题的唯一方法就是把它翻译成物理语言,各门科学中的事件,包括人的的生理、心理活动都可以翻译成物理语言)。这种观点不承认灵魂的存在,但是接受“心灵”的概念。

当然关于人的构成,我们也有观点说只有灵魂没有肉体,这是典型的唯心主义,也有说灵魂和肉体都不存在等等的。但是我们要讨论死后存活,就是建立在有肉体,讨论灵魂是否存在的基础上,所以接下来主要讨论二元论和物理主义。


二元论

二元论认为,灵魂是非物质实体。灵魂和肉体是相互独立但能够相互作用的,在一些复杂的二元论版本中,肉体和灵魂的作用不是双向的,但是我们主要讨论灵魂和肉体的相互作用,这样也有助于对我们主要内容的讨论。

课程中有对灵魂的住所的讨论,对我们主要目的来说并不重要,但我觉得很有意思。就像课程中说的,并不是我们打开身体就能看到灵魂处在某一个具体的地点,如果真有灵魂,按照之前的想法,我觉得它是在脑袋里,但也有可能是在身体周围。有一个思想实验,大概意思是说,去除我们其他感官,用电脑输入各种感觉,这个实验一方面和怀疑主义相关,在关于灵魂住所问题上,如果我们模拟出南京路边梧桐树的景象,是否说明我们会认为灵魂就在那里?当然了,通常意义上我们认为灵魂起码是在身体附近的,反正是非物质的,也拿不准。

上文说,承认灵魂有助于我们找到死后存活的可能性,但是要注意的是,我们也说肉体和灵魂相互作用。我们肉体因为光线的输入、其他物体的碰撞会产生感觉,灵魂也可以下达指令,他们相互独立,但是并不能就此说,肉体死亡后灵魂还能继续存在,也可能随着肉体的消亡,灵魂也消亡了。

对此,二元论有这样的解释,简单来说,就是肉体是“我”的一部分,但不是核心部分灵魂是“我”的主要构成肉体毁灭后不代表作为核心部分的灵魂也会毁灭。另一种解释是,灵魂就是“我”,这里需要区别于那种只承认灵魂而不承认肉体的一元论,这里是说,肉体不是“我”,甚至不是部分的“我”,就像一个人和他的房屋相互独立又联系紧密,但是房屋破坏了那个人仍然存在。


物理主义

这种观点把人只是看作肉体,但是并不是随随便便的肉体,人和动植物是不同的,人和各种物件也是不同的,人能够思考、计划、辩论、写作等等,在二元论那里,这些是被灵魂所控制的,但是物理主义认为,这些是人所具有的一些P(People)功能,而人就是执行P功能的肉体,肉体死亡,带来的是功能无法被执行,根本无需灵魂的参与啊。

物理主义没有排斥“心灵”这一说法,他把心灵看作是我们谈论P功能的一种便捷方式。在柏拉图的理念说中,各类事物都在“分有”理念,一个事物是大的,是因为它“分有”了“大”的理念,这一理论解释起来很复杂,而且有很多漏洞,复杂且不实用。说一个事物分有了“大”的理念,还不如相信毕达哥拉斯学派的学说,认为是数,数量的不同造成的。毕达哥拉斯学派也是最早对灵魂问题进行较多研究的,亚里士多德认为,他们仅仅是说明了灵魂为何物,对灵魂所依托的肉体没有做进一步说明。他们认为,灵魂可以进入任意一具肉体,这也就肯定了灵魂是从外来的了。扯回来,当我们说到“微笑”的时候,对于肉体我们可以说,肌肉在运动,嘴角上扬,我们可以列出肉体所做的所有情况,但是“微笑”不在其中。似乎微笑是分有了“微笑”的理念,是一种非物质甚至是超物质的东西,但是依托一种漏洞百出的理论显然不行,就算是抛弃理念论,还是会有很多复杂的形而上学的问题。我们说微笑的时候,其实只是表达肉体的一个功能,完全不需要类似灵魂的东西,一个手机具有播放音乐的功能,总不能说手机因此有了灵魂,有一个非物质的“播放音乐”存在。

课程里还提到不能说心灵是大脑,其实我觉得说不说都不所谓。

所以死亡在物理主义看来,就只是肉体毁掉了,没有灵魂,心灵不过是表达P功能的一种方式,手机坏了就是坏了,就播放不了音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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