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时候写的文章,太稚嫩。。毕竟是自己曾经心血验证。。还是放上来吧)
齐莨头痛欲裂地想着——如是我睡去了,许是再看不见窗外新尘下的新城。
窗外依稀是有着斑点星亮,但随着久不愿离散的硝烟,也渐是被覆住了身形。沿街散乱的春柳伴着微风泛着新绿,老屋梁上悬垂的绳也随着摆动晃着出了吱呀声,除了还是隐约可以听见的枪火、妇啼子哭的声响外,再是没了一丁半点的生机。
血水、断臂、残垣以及漫着火星的垂垂老树。
这便是战场,溢着血腥味儿的灾难。
将军府门前齐齐站着近百位衣衫不整的士兵,枪支弹药被散乱的摆在墙角根儿,看着脸上并无欣喜之色,取而代之的是满脸垂丧,便是傻子都可以看出这必然是吃了败仗的溃兵。
一位身着青蓝色军服的官兵向着门里微微偏头,望向依然紧闭的将军住所,沉沉叹了口气,随后便向身侧瑟缩不定的看门小伙问道,“将军大概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据张医师说的,将军许是半个时辰之后才能醒过来。”小伙也不敢托大,急切地回复道,“这还得看他自己到底想不想醒来。”
官兵闻言微点了下头,再望了眼将军府后便向着躺在老梧桐底下的安山走去。
这棵老梧桐在他小时候便直挺挺地立在那儿,虽然现在看着有些颓然的样子,但也还是生得了些许绿的生机,虽不是盎然,但好歹也是在这满是死气的城里添了几许生气。军官苦涩地笑了笑。
安山蹙着眉,本就浓郁的眉毛被这么一摆弄成了个长相怪异的痣。
“你他娘哩给老子起来!吃了败仗还他娘好意思在这儿给老子躺着?!”军官毫不客气地往他臀上踹了一脚,踢得安山忍不住哼出了声。
“还敢哼出声?!给老子拍屁股起来!”军官呵斥。
安山侧过身去,将屁股露给军官,“你要踹就踹吧,俺没脸见将军。俺失了城,俺罪该万死,俺…”
军官毫不客气的又是一脚打断了安山的言语,“你他妈的还是不是男人了?!你要是有点良心,就他娘的给老子起来!亲自去给齐将军认错!要杀要刮随将军的便!”
安山是个地道的北方人,满嘴方言不说身子骨还是异常的清瘦,看着是随时是要散架的样子。性子也是直,比驴还犟,脑子也还憨,认准一件事便是死里,死命的往里钻。他同齐莨和军官是一同在这块儿地界长大的,且还拜了把子,关系也是很好,将军理所当然的排行老大,军官老二,安山则是位列最小。自从齐家老爷去了后,齐莨当上了统帅,他们俩也就进了齐莨所率的军队,同齐将军出生入死。
当日鬼子攻城,看是守得极好,鬼子一时半会儿也还打不下来,安山怕齐将军几日不睡坏了身子,这才擅做主张的用迷香迷昏了将军。谁曾想阿七竟是乘此机会大开了城门,将小鬼子给放了进来。
小鬼子进城了。
这是齐莨醒来时听见的第一句话,随即便是熙熙攘攘的部下冲了进来尔后齐齐跪下,甚至还有几个抹着眼泪。
他怒目向着部将们说不出一句话,全身却是忍不住地颤抖。
鬼子许是带来的人并不多,亦或许是弹药已然供应不足。进城后并没有直接来寻他的麻烦,而是形成了一城两半的对峙局面。
门外一束月光刺了进来,好像一双大手捧起了飞舞不消的新尘,衬着齐莨苍白的脸以及极黑的眼线。
因为连年战事吃紧,原本略显肥胖的将军已是变得瘦削,本是尖利的眸子也渐是变得无力。
齐莨扫视着部下每一张脸,下巴上细细的胡须不紧不慢地颤动,活像个久不得吃食的寻荒老汉。
“谁把老子迷昏的?!”刚醒来的齐将军仍是有些虚弱,但将小妾递来的茶碗砸碎在地上的力道却是丝毫不弱,“给老子拉出来毙了!”
随着碗碎的声音,军士皆是咯噔了一下,冷汗止不住的外冒,却是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将军,俺错嘞。”安山光着膀子,缓慢地从门口跪着进来,献血顺着肩胛缓缓滑落于地上,拖起了道很长的红线,背上背着倒刺用以赎罪,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将军见是安山便也明白了七八,毕竟是一同长大的兄弟,绕是如此,内心却是愈发生气。
这是他的城,生他养他的城,他怎肯鬼子在自己的地界里胡乱非为?又怎肯将这亡城的千古罪名落在自己身上?
齐莨怒目向着安山,“我昏了后发生了什么事?不是守的很好的嘛?!”
出奇的静,却唯独房间中缓慢而低沉的呼吸声还在透支着本来就很压抑的空气。
青蓝色军衣的长官接了话茬,“安山原是见您几日不睡劳了身子,这才...”
齐莨并不予他接话的空子,不等说完便是挥手打断,“老子让你说话了?!我这么些天不在你他妈难道忘了规矩?!”
军官闻言一怔,尔后低头一语不喧。
“阿七那龟孙...”安山泪眼婆娑地望了眼刚才帮他说话的官长再望了眼将军,三人本是一块儿长大的,也都了解脾性,“阿七那龟孙儿趁您不在,叛了国。”
“什么?!”齐莨闻言不可思议的看向安山。
齐莨这才忆起营里还有这么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