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第二天,我彻底清醒。甚至惊讶于自己怎么变成了如今这样无理取闹的样子。想跟林林道歉,可他已经出差走了,只在桌上留下了交待去向的字条,还有做好的早饭。
我给林林发了长长的道歉信息。我害怕,怕我口不择言指责、无理取闹的行为伤了他的心。
信息发出了一会儿,我收到了林林的回复,相比我的长篇大论,很短,应该是用工作间隙紧忙回的:“宝贝,我永远不会生你的气,我愿意养你一辈子,也愿意做你一辈子的出气筒,只要你肯给我机会。”
我抱着手机号啕大哭,这次不是哭我悲惨的境遇,而是哭我伤害了爱我的人,伤害了对我这么好的林林。
这件事之后,我觉得我更爱林林了。林林对我依旧像以前一样好,但却很少能按时回家了,除了出差、基本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加班上。每天晚上到家,基本都是十一、二点,有时候甚至连衣服都不换,倒在沙发上就睡。我发现的时候,基本都是第二天清晨。
我很担心,但找到工作的喜悦迅速转移了我的注意力。
我没能找到符合专业的工作,只找到了一份私企文职的工作,工资每个月3000元,虽然跟我的想象相去甚远,但也令我高兴得像个傻孩子。
我给林林打了电话,没接,有点儿失望。又给父母打了电话,和他们一起分享了我的喜悦。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大桌子菜,想给林林个惊喜。
等到了晚上12点,林林也没回来,我把一桌子菜一个个装好放进冰箱,失望地回房睡觉了。
05
职场跟我想象的很不同,我以为的大家凭努力升职、同事间有爱相处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上班一个月,我部门经理在工作中出现了一个失误,报给总经理的数据报表错误,总经理在跟客户洽谈时,用了错误的数据,导致客户觉得我们公司工作不细致、不专业,一度想发起跟我们合作,在总经理百般恳求下,才答应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原本这里面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部门经理把我叫到了公司的洽谈室里,说他马上面临着升职涨薪,孩子也即将上学,家里用钱的地方多,让我替他背这个锅。
我当时吃惊地愣了好久,原来还可以这样吗?我肯定不能答应啊,这个错误可能导致我丢掉这份好不容易找的工作。
经理看我无论如何都不肯答应,就威胁我说如果我不答应,导致他升职泡汤了,就以我工作态度有问题为由辞退我,反正我还没有过试用期,并让我自己衡量清楚。
跟我说完,经理就去找了总经理。经理出来后,我被叫进了总经理的办公室。
我背了锅,被扣了三个月的绩效,并在公司群里公开点名批评。
我委屈得要死,可却没人可说。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回家,想扑进林林的怀里大哭一场,想跟他说我有多委屈,想要他的安慰。
我窝在沙发里等了一夜,林林都没有回来。
第二天,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我早早去上了班,没办法,人穷志短。
经理顺利升职,被调到了别的部门,没有再难为我,这件事彻底过去了。有的朋友提我不忿,劝我把实情告诉总经理,可又有什么意义呢?对方是管理层,我就是一小虾米,不发招聘启事,都一帮人往上冲。
再说,最委屈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而林林,最终也不知道这件事的发生,和我当时的委屈。
06
两年后,我们租了好一点的房子,离市中心很近,我和林林上班都很方便。
这两年里,我和林林见面的次数很少,除去他出差的时候,基本他晚上回家,我已经睡了,早上出门,我还没醒。
我们最多的交流,可能就是打进我银行卡里的生活费越来越多。
我生理期再也没有人监督我不许吃凉的,生病也是自己去医院打针吃药,有想看的电影一个人去看,情人节也是自己一个人过的。
我原本以为,和林林会一直这样下去。
那天晚上,林林又加班应酬,我自己一个人在家。
不知怎么,一直觉得心慌,直到电话响起。
电话另一边是我妈哭着说,我爸昏倒进了医院,现在正在抢救中,问我能不能抽空回家一趟。我妈问的小心翼翼,瞬间我的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流。这两年,除了过年,基本就没回过家,父母年龄大了,我终于长大了却一天孝都没尽过。
放下电话,我手抖得怎么也停不下来,心里怕极了,怕我爸有个万一,怕我来不及赶回去。我颤抖着几次好不容易拨通了林林的电话,想让他陪我一起回家,我自己已经抖得连路都走不了了。
电话通了,另一面是林林醉醺醺的声音,只有一句话,就把电话挂了,他说:“宝贝儿,我这陪客户呢。”
我一个字也没能说出口,剩下的只有电话里传来的忙音。
那晚,我不知道是怎么出的门,怎么买票回的家。万幸我爸的病情不算严重,经过治疗,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我像公司请了半个月假,林林发现我没有回家住的时候,给我打了电话,我没告诉他具体原因,只说回家住几天,他还叫我在家好好休息、好好玩。
我爸出院之后,我回到和林林的家,先去公司辞了工作,然后收拾了所有属于我的东西,打包回了老家。林林给我打生活费的卡我没有带走,里面的钱除了这两年多的日常消费以外,我分文未动。路上给林林发了条信息:“我们分手吧!“
07后记
我知道林林辛苦,知道他也不想过这样的生活,知道他一切的辛苦都是为了我们,也知道后来林林给我打电话,如果我告诉林林我家里的事,他一定会马不停蹄地赶过来,陪着我安慰我。
可这一切在我看来都不重要了,所有我需要他的时刻,他都不在,就已经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