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颇爱做饭,一天一顿未觉厌烦,反而,一种幸福感油然而生。写作累得时候,闻闻烟火的气息,似乎可以嗅得一丝真实的灵气,从而为文字平添一份真诚。
我的饭是否好吃,取决于吃的人是否期待。红烧鸡腿、小葱伴豆腐和清炒上海青,这是素来交好的女友尤爱吃的。她爱吃,于是,我也渐晓:为懂你的人洗手做羹汤,是一种幸福的体验。
张小姐爱吃,便会备好食材,而我,则是负责烹饪的那个。食材的用心准备,是要花点时间的,当然需要一番精挑细选。而轮到我上场的时候,一场与食物的心灵对话,也跟着由此展开。
豆腐过水的刹那,白嫩白嫩的,水的冲力击打在她的外层,轻微晃动还能感受到Q弹的触感。经刀片成块状,就像被用心雕刻的作品,整齐统一的细块,乖乖的呆在盘子里等待下锅。
对于鸡腿,我则备好了八角茴香和香叶,一拙花椒更是少不了的。就等盘中冰冻鸡腿快速解冻之后,加入佐料进行腌制。此刻,我就像家中的妈妈一般,心甘情愿地为每一道食材加入心血。
许是受了《寿司之神》的影响,食材的品质固然会影响出锅的口感,但是,烹饪者的热情,同样会让一道家常菜在口感上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多端。
而上海青,早已让我洗好放入篮子里了。接下来则是葱姜蒜的准备。
当圆润的蒜瓣被从整个的蒜坨上剥离,一个个挺着圆鼓鼓的肚子躺在粘板的那一刻,我脑海想起了《幸福的面包》里知绘手剥秋栗的场景。“咔呲,咔呲”,板栗破壳的声响,是秋天成熟的回音。
OK,接下来是姜,姜皮不用刮,就着清水冲冲即可切成片或丝。姜,天生是个配角,可在去腥提味上却有着重要作用,少不得。有时候,毫不起眼的东西却总能让人刮目相看。
最后是葱了,葱的味道相对比较冲。然,有养生者曰:“盖食物味重者,益哉!”而我切葱,不过是为了伴豆腐而已。“小葱伴豆腐――一清二白”,不光是做菜,也是做人。
将葱、姜、蒜,佐以花椒及盐些许,撒在解冻好的鸡肉上,鸡腿也就跟着腌上了。一切准备就绪,坐等开火之序幕。
现在做饭不比儿时农村家里的土灶,没有“呼哧呼哧”的柴火在灶肚子里跳动。此时回想,那就像一场舞,燃了自己,何等壮烈。也难怪儿时土灶烧出来的饭菜别样香。原来,那不光是炒菜者付出了心血,还有那柴火,付出了比热情更浓烈的东西――生命。
物各有命,道法自然。我等生物,生而为人,既然处于食物链顶端,那就等吃吧。只是,怀有一颗感恩之心的吃,会比平时更具人情味吧!
所谓人间烟火一场,终究是有份有关情义的缘分在里面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万物有灵,道义自在心间。
就此,苏轼才会在春日午后写出那一句“人间有味是清欢”吧?
该入锅了,就像,乐章要开始渐入高潮。
而对于鸡腿,想要烧好,是需要多种佐料的。佐料丰富了,味道的层次就出来了,而口感也就更饱满了。由此,我突然联想到:生活,不也一样么?
经历丰富了,辛酸苦辣也尝遍了,谁知最后不能出得一桌好菜?
菜品需要佐料,人生需要阅历,每一次“加料”烹煮的过程,是为了让味道更精致。当你觉得日子平凡无聊时,你不妨给自己加点聊。有时候,在日子里折腾,说不定能发现不一样的你。敢于尝试,才能有所创新,不是么?
菜要入味,需要时间。
想起雪小禅在《大红袍》里所写:“时间成了我的玩具……时间流得到处都是,我和时间作伴,不离不弃,唯一的道具就是大红袍”。那我手下的菜成了什么了呢?是我的玩具,还是我静心雕琢的作品?
等菜入味,我能做的只有等。
就像要使我有趣起来,我也只能等一样。等,是一种能耐,也是一种煎熬。时间,或许才是世间功夫最好的烹饪高手!
等菜入味,等生活有料,这是一种怎样的情趣呢?
当我在等待的十几分钟里,快速在稿纸上写下这些一闪而过的字句。纸上布满油滴,忽然,我的文字,也跟着有了味道起来。当文字游然于味道之中,日常烟火似乎也更着多了一份灵气。
该起锅了,菜起文出,这是鲜少有的体验。
想必,做饭与写作一样,需要满怀热情。用心,才足以动人,对吧?如此看来,人间烟火一场,不过是舌尖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