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阿樱从教育局里出来的时候才感受到最深的绝望。明明白白的是自己的试卷，清清楚楚的是自己会做的题目，但是确实是自己答题卡涂的顺序乱掉了。她还清楚地记着自己在考场上的时候还专门检查了一遍选择题的答案，而且之前模拟考试中也没出现过这样的状况，却在最后一次的实战中出现这样的失误。
教育局的工作人员也替她感到可惜，但是试卷与答题卡不一致，按答题卡的顺序为准，加分无望。在一番好言开导之后，工作人员还热心地推荐了一家专业的志愿报考机构，希望能有所帮助。
距离高考出分已经快一天了，吴凡从各种方式都联系不上阿樱，他大概猜到了是一个坏的结果了。他问过班主任，但是班主任没有告诉他，一是原则上不允许，二是她觉得需要这两个孩子再重新考虑一下。吴凡没有其他办法了，只好选择最幼稚、低效的办法——在阿樱家的楼下等。
阿樱和自己的妈妈从教育局出来之后，在停车场里等了好久。阿樱妈妈先把这件事和爸爸说了一下，然后开始给熟人们打电话，希望可以通过自己的人脉来改变一下这个糟糕的结果。
无望。大多数人都像那个工作人员一样推荐着找一个好的志愿报考机构，不要浪费孩子的分。阿樱坐在副驾上，听着妈给别人打着电话，陪着笑脸。她就很难受。她想回去静一静。
虽然两个人刚刚在车里吵了一架，但是妈妈还是开车把阿樱送回了小区门口，然后去拜访自己的一位老领导，希望可以发挥一些作用。
阿樱先看到吴凡的，吴凡正坐在自己电动车的后座上玩着手机，从单元楼里的门洞里进出一个人，他都会抬起头看一眼。阿樱还没想好怎么和吴凡交代这件事，毕竟更多的是他们曾经的约定，而且看吴凡这专心程度，自己从他面前溜过去是不可能的了。
阿樱准备往外走，先找个奶茶店休息一下，和吴凡打车轮战，或者等自己想好了语言、攒够了勇气把这件事告诉吴凡，但是自己的名字在身后像炸雷一般的响了起来，就在她一顿的时候，自己被从背后环绕了起来。
吴凡就没在专心玩游戏，纯粹是打发时间。玩的时间久了，一抬头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在向外走着，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再看的时候从鞋子到发型，绝对是她，没错了。
“你放开我。”阿樱越挣扎却感到被禁锢的越紧，她像陷在泥沼中的一样要被吸进身后的身体中了。
“你放开。”阿樱连咬牙带跺脚的挣脱了怀抱，但是她还是身处泥沼之中。吴凡从来没有见过柔弱的阿樱竟然突然像一只小兽一样发作起来，他被惊吓到了。但是看着正在哭泣的阿樱，他很心疼，干脆一把拉入怀中，这一次她没有反抗。
“我都知道，没事。”吴凡感受到自己背部力量的加紧，就将阿樱抱的更紧，把嘴唇贴到阿樱的耳垂边缘呼着气说：“别怕，我在，我一直都在，没有什么能让我们分开的。”
吴凡和阿樱两个人又坐在操场的双杠上，看着自己的学弟学妹们在操场上上着体育课，整个操场上都在洋溢着他们的快乐。吴凡坐在双杠上，看着远处的足球偏离了预设的轨道，飞出了球场，从自己脚下滚过，撞墙之后，停在了自己的脚下。
“学长，帮个忙。”一个小男生从球场跑出来，看到吴凡在就停下脚步，举起手大喊着。
吴凡跳下去，结合着自己的心情给了球一脚，大力出奇迹，球直接飞进了球场里面。他之前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原本以为一切顺利，但是开脚之后，并不按自己想象的那样。
在球场上，他可以骂一句，然后再重新找机会就好了，但是生活之中，他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他还有点感谢那个男孩子打破了他和阿樱之间的沉默。
“你想去哪个城市啊。”阿樱开始主动的问他问题了，她刚刚想过了他们两个人是没办法走到同一所大学里了，既然不能去同一所大学，那就去同一所城市吧。
“我还没有想过，我只是不太喜欢北方了，我想去体验一下南方的生活。”吴凡盯着远处的国旗，偶尔有风经过时会懒洋洋地晃动几下。去哪读书，读什么书，这些事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从小到大只知道把考试中要考的书学好，然后在学校里面不惹事，就可以给老师和家长一个不错的交代了。
没有去过南方，对南方的理解都是从有限的读书或者道听途说之中得来的，就连去南方的这个念头都是跟风来的——不能一辈子待在一个地方，要趁着年轻多出去闯荡闯荡。
阿樱有想过自己高考之后要去哪里上大学的，虽然念的是理科，但是也会被金陵、姑苏、芙蓉、江城这些优雅的名字所打动。这些城市她都幻想过，还曾经因为选择哪所大学而纠结过。现在不纠结了，因为梦醒了，没得选择了。
有选择权的吴凡在这些陌生的问题面前茫然的像个孩子，阿樱突然觉得有点失望，她知道这些他是决定不了的。
“那等你决定之后，给我说一下，好吧。我填报志愿的时候，尽量和你一个城市。”说完这句话之后，阿樱说要去找一下曾经的老师，让吴凡先回去。吴凡原本还是打算陪着阿樱的，但是被阿樱劝了回去。
阿樱去哪里找以前的老师啊，高考结束之后，高三的老师们都放假了。这只是她想单独走走的理由罢了。她走在学校里面，越走越熟悉，越熟悉越难受。两个星期之中，这个学校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仿佛并没有因为突然少了一个年级而显得空旷。也许本来就是空旷的，她高考之间的那个晚上其实并没有早早的回家，只是心情不爽。
那天晚上，学校为了帮助高考的孩子们，还请了专业的心理辅导老师在学校里面来应对大家的消极情绪和心理问题。她本来是想去咨询一下的，但是等到了那个办公室的门口，她却没有勇气去推开那扇门。最后，她还是离开了。
她在学校里面走着，手里还拿着刚刚拽下来的一根狗尾巴草。她觉得学校里面空荡荡的，高一楼和高二楼都被包裹在黑暗之中。她看到一只学校里的流浪猫，她喵的叫了一声惹得那只猫回头看她一眼，就钻进一丛灌木之中消失了。
陪伴她的只有旁观的路灯和她的影子。她踩在影子身上，踩着那一团属于她自己的黑暗。她的精力真的被下午那两个讨厌的男生占用了，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的话，她肯定会让那两个男生住嘴，或者在他们开口之前就逃掉。但是，这只是现在她想象的她，而不是当时的她。
要是当时不听到那两个男生的对话，自己的心情会不会好一点，最后的结果会不会好一些。“不要再想这些蠢问题了吧，快想想解决的办法吧。”在感受到手机震动的时候，阿樱这么劝了一下自己，然后拿起了手机。
电话是妈打来的，原来是妈回家之后发现她没在家，就打电话问她一下，大概也是害怕她出事吧。她对妈说了她在高中的学校里面，让妈开车来接她吧，今晚就去那个推荐的报志愿的机构去一下吧，早作打算。
负责填报志愿的地方在一家小区里面的单元楼里，很明显就是家和办公室的混合体。刚出电梯，楼道里面就已经排了很多的人，乱糟糟的。在那些人的背后，贴的是这个老师以往的战绩，如何帮助那些低分的孩子考上了大学，“努力的每一分都不值得被浪费”的宣传语用血红的字印在头顶的白色天花板上。
因为人太多，竟然还像医院一样排队叫起了号。标准款的价格是888元，包含着整套的性格职业测试和半个小时的专家咨询，当然最后承诺着推荐的五个志愿至少第三志愿就录取：豪华款的价格则更高，是1688元，除了性格职业测试之外，专家咨询的时间也从半个小时延长至了1小时，承诺第二志愿就能实现录取。
阿樱妈妈交了1688元。交完费之后，她们被给了一张号码牌和一沓测试题，让在叫到她们的号码之前，把那几套测试题做了，然后把答案涂到答题卡上，方便之后的咨询。
阿樱看着被递到手里的答题纸，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厌恶和恐惧，她觉得自己如果再像高考那样涂错顺序的话，那么她所得到的数据就不准确了，那么志愿填报的精准性就无法保证了。她随即又想到，难道自己真的就是那几个数字、那几道题就可以衡量出来的吗。
阿樱妈妈看着阿樱在盯着手里的题发呆，就催促着她快写，别一会儿时间到了还没有填完。阿樱还没有说话，前面正在排队的一位胖阿姨正劝着说不要催孩子，让孩子慢慢的填，她说她自己都在这边等了快三个小时了，还没轮到呢，就让孩子先在家，等快到了的时候，再打电话让他来。
也许是因为孩子不在，也没人陪她聊天，好不容易有人来了，胖阿姨就敞开了话匣子和阿樱妈妈聊天，也不在意阿樱妈妈愿不愿意听。
阿樱听着这个胖阿姨在耳朵旁边拉着妈妈东扯西聊的，内心反倒觉得有点心安。不一会儿，胖阿姨就开始打听起来阿樱的成绩，不过套路还是相似的，先夸阿樱长得漂亮。
“诶，你们家闺女长得可真好看啊。这到了大学里面，肯定要有一堆男生追的嘛。”胖阿姨夸着阿樱，都让阿樱有点不好意思了，内心里却想着能不能上大学还不一定呢。然后胖阿姨就开始打听起来阿樱高中是学文学理的呢，高考考了多少分什么的。
如果换作平常的饭局上，阿樱妈一定会笑着说我们家的樱樱考的不好，就一般的分数吧。但是这一次，阿樱是真的没考好，阿樱妈说着孩子考的还挺好的，600多分吧，然后跟着就反问了一句胖阿姨家里的那位考的怎么样啊。
胖阿姨叹了一口气之后说他们家的那个混小子考的才400多分，家里也不知道让他上什么学校，他自己也不操心，所以先来这边问问，看看这小子能上什么学。看着胖阿姨说话时的神情，仿佛是在说别人家的事。
阿樱妈妈听完胖阿姨说的话，然后对着那位胖阿姨提醒着他们孩子的分是本科二批的，现在报志愿还没到他呢，要是想让孩子去当兵的话，就赶紧去街道办的征兵办问问。胖阿姨听完之后恍然大悟一般，赶紧把手里的号码牌递给了阿樱妈妈，说了句自己还没交钱呢，就先走了。
胖阿姨走了之后，阿樱和妈妈对视一眼，然后笑了。阿樱妈妈还吐槽着这个孩子自己连自己的志愿填报都不上心，到惹得妈妈在这边挺着急的。
胖阿姨走了之后，阿樱很快就填完了厚厚的一沓问卷，这种题听从内心填就行了，比高三的时候经常做的那些烧脑的物理题简单多了。阿樱涂完了答题卡，还专门给妈检查了一遍。她紧张啊，可以说高考涂错卡这件事给她留下阴影了。
“怎么了啊，高考考完了就考完了，而且谁还没有一两次犯错误的时候呢，要我说你这就是难得糊涂。”阿樱妈妈边检查边和阿樱聊着天。
“诶，认真检查。要是再涂错了，你交的那些钱可就白费了啊。”阿樱提醒道，然后随即想到这份问卷里面包括太多的个人心理，就急忙去妈妈手里抢。
妈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阿樱给抢了回去。“樱樱，原来你喜欢去南方啊，妈妈一直以为你喜欢去北方呢。我记得你从小就喜欢雪。”
“人是会变得嘛。”阿樱在和妈妈打着哈哈，内心里却在想着好险，因为再往后一页上面就询问着高中是否有男朋友之类的情感问题，她答得很仔细。
少女心事，焉能视母。
阿樱校对完之后，就带着妈去交答题卡，等到了真正要交上去的时候，阿樱又从头开始检查了一遍。不检查，心慌。
那个在等待着扫卡的中年人看着阿樱，也没催促她，等到她检查完之后交卡的时候笑着说，这个动作一看就是好学生，上一个在交卡之前还检查的男生考了670多分，纠结着上清华还是上北大才来了咨询。阿樱妈妈替阿樱谦虚到说孩子没发挥好，希望一会儿老师给找几个好学校。
那个中年男人对着他们悄悄地说着，一会儿就和前台的人说，只找杨老师做，不要安排其他老师。因为杨老师研究高考报考好几年了，而且是从教育局退下来的，有消息渠道，其他老师都是临时来这边上班的。阿樱妈妈对那个中年人说了谢谢之后，就又带着阿樱去走廊里面等着了。
不一会儿，就有人在走廊里面喊着号码，没有人应答。然后阿樱妈妈突然想起来，正是胖阿姨的那个号码。就拉着阿樱往前台走。
前台收走了排队的号码牌，从电脑上面调出了记录，说还没有缴费，然后阿樱妈妈就把刚刚缴费的单子和号码牌给了前台，相当于变相的插了队。前台安排的老师不是杨老师，阿樱妈妈就和前台商量着她们只约杨老师，这个机会可以先给后面的人。
“约杨老师的话还需要再等一会儿。能等的话，我就先去安排后面的人。”阿樱和妈妈让前台去安排后面的人了，无非是再等一会儿而已了。
等见到杨老师的时候，满头白发的杨老师带着一副黑框眼睛，还穿着一件正式的白色衬衣，给了阿樱一种肯德基门口摆放的山德士上校的感觉。杨老师先问着一些问题，想要大概了解一下阿樱的情况。
阿樱只说了一下自己的成绩，关于自己成绩取得原因，她不好意思说出口，而这时妈妈恰好又补充上了。杨老师听完之后，先安慰了一下，然后申明了一下自己的立场：高考失利了，能通过报志愿上大学的能走就走，留下来再读一年高三太累，而且变数太多。这也算是阿樱妈妈心里的想法，毕竟高三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战斗，而是一个家庭的战役。
杨老师大概看了一下阿樱测试的数据，然后又问了几个问题，就对电脑输入了几条指令，出来了一系列的学校，紧接着打印机里面吐出来几张纸，上面整整齐齐地印满了大学的名字、前三年的分数线、省排名之类的还有机器预测形成的今年报考的成功几率。
因为每个人的志愿有五个院校和六个专业，所以报考的策略的运行空间很大。阿樱现在面临着和吴凡同样的问题，对自己想学的专业并不了解，她知道自己想和植物打交道，但是对于那些植物保护、植物生产、植物培养这些细分专业并不了解，而且对于不同学校的办学特色并不了解。
大概的方向决定了之后，面临的下一个问题就是是专业优先、学校优先还是城市优先呢。阿樱更纠结了，她本来想让吴凡给她一个答案的，但是吴凡犹豫了，让她也很难办。看她选择的这么艰难，杨老师安慰着她说不管她怎么选择，最后给出她的清单上面至少会有30个学校来让她选择，她的自由还是蛮大的。
“那就按照城市吧，我想去南方的城市里。”阿樱如释重负地说着。
杨老师又笑了，看着阿樱说着：“孩子，你也要对我说一下你想去哪个城市啊，你像昆明四季春城，苏州杭州又烟雨江南的。每个城市都有它的性格的。”
阿樱正要说话，阿樱妈妈就插话进来了，“樱樱，你可不能去昆明、三亚这些地方的，太远了。女孩子家家的不方便。”
阿樱心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有个声音在心房里面回荡着女孩子怎么了，我考大学就是为了躲开你们啊，但是还是说出自己想去的城市：南京、武汉、重庆、成都。
阿樱觉得这几个城市已经很近了，但是还是被妈妈吐槽了一下，因为妈妈希望她可以在省内上大学，再远一点的话就去天津、北京读书。
杨老师对阿樱选的这几个城市都表示了赞同，南京，六朝古都，而且位于长三角，经济发达；武汉，东方芝加哥，大学城；重庆、成都，巴蜀之地，气候宜人。但是也让他面露难色，一旦她选择了去省外读书的话，那么只能给她推荐一些普通的学校了，档次会比省内可以上的学校低一些。
如果这个女生高考的时候不出现这么悲惨的意外，那么他完全有信心把这个女孩送进她想去城市里数一数二的大学。但是，给与他的只有现实。他也知道来找他咨询的人都是分数不高不低或者对于选择一片迷茫的。纵然他已经做了快十年的高考志愿填报，有时候他还是无法去评判年轻孩子们的选择，有的人选择了去远方而去了很一般的学校，也有的孩子为了更好的教育而选择了留在省内。他没办法评判，因为这些孩子的命运只和他发生这一段的联系。
因为这一段的重要，虽然很短暂，但是他依旧会帮助这群孩子们说服家长做出他们内心自己的选择。
看到了杨老师推荐的学校，阿樱妈妈有点不乐意了，她觉得女儿应该去更好的学校。杨老师看着母女二个人产生了争执，就又做了一份按照大学的推荐，当然都是省内或者地方偏远的大学了。
一个小时的咨询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杨老师递了一张自己的名片，让母女回家之后再商量商量，妈妈要尊重孩子的意见，毕竟是孩子去上大学，孩子也要参考一下父母这些过来人的意见，有问题再联系就好了。最后的志愿填报计划做出来之后发他一份，他要存个档。她们出门的时候，杨老师还站起身来送别。“按我列出来的选一下，然后我排一下顺序，就差不多了，万一没给孩子报上的话，我们五倍赔偿。”
“辛苦了，杨老师。我们可不想要您的赔偿啊。”“谢谢杨老师，杨老师再见。”两个人就退出了办公室，然后在前台登记了一下，就准备走了。离开的时候，走廊里的人好像更多了。电梯上来，一厢的人都在这一楼层下了楼。人更多了。
阿樱和妈妈在空荡荡的电梯里直挺挺地站着，她们知道，她们和刚刚走出电梯的人一样有着一张写满焦虑的面孔。妈妈说爸爸在小区外面等着她们俩去吃好吃的。阿樱没什么胃口，但是想到家里面不能再这么不开心下去了，就挤出来了微笑。
看着电梯间里的钢板上的倒影，阿樱觉得自己笑起来还是挺好看的。
她们一家还是去吃了烤鱼，高考完的那个晚上她们一家吃的是番茄锅，今天晚上阿樱主动点了麻辣锅。阿樱爸原本还想劝一下的，但是还是被阿樱以红红火火的理由劝住了。那晚上的一条鱼都是阿樱的，因为辣的下不去嘴。阿樱父母看着女儿这么大吃了一顿，反倒放心了下来。
阿樱擦了擦嘴，看着没吃几口的父母问吃饱了吗，没吃饱再加一条鱼，她还没吃饱。阿樱爸妈赶紧说自己吃饱了，然后带着女儿回家了。阿樱醉了，到了小区门口的时候，非要去门口的便利店里面买啤酒。
“你醉了。”正在开车的爸爸劝着阿樱。
在后座上笑着的阿樱看着窗外，“我没醉。今天晚上吃饭我们就没点酒。”阿樱狡辩着，然后咚的一声，父亲把车的门锁上了，然后把车开进了小区。
下车的时候，阿樱走路都有点摇摇晃晃的。她真的醉了，不是被苦涩的酒精灌醉了，而是被残酷的生活给了当头一棒，砸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