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谁也不许碰我的丸子头
可能是因为大雪山的冬天太冷,脑壳被冻坏了,从小白把我“押”到大轮寺的那天,以及之后我在寺门前那五年之间的事,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我只记得前两年,小白每天清晨都会来监视我,到了晚上才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她和我一样,总是老老实实地跪在边上。
可能武林高手都是这么练功的吧。
“小哥哥,那个臭住持不肯开门呀?”
“小哥哥,等你学会了火焰刀,咱们就能吃到香喷喷的烤鸡啦!”
“小哥哥,你看那些小和尚,脑袋光溜溜的,好像卤蛋呀!你要是真的进了大轮寺,会不会也变成卤蛋啊?好丑!还是丸子头好看!”
“小哥哥,天黑了,小白得回家了,明天再来陪你!”
虽然我知道,小白看似有意无意说的那些话,都是为了试探我是不是个合格的俘虏。
要是我稍微有点忤逆她的意思,肯定会被她撕票。
显然我现在还打不过她。
所以我每天都只能保持沉默。
那段时间,有小白在身边吵吵闹闹的,虽然每天都吵得我头昏脑胀,但日子终归过得很快。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小白每天来监视我的时间越来越短。
再后来,小白只是隔两天来一次。
小白最后一次出现时,只留下了一句话——小哥哥,小白不要吃烤鸡了,你陪我走吧。
如果按之前的逻辑,这狡猾的老丫头一定又在考验我的忠心。
可当时她的眼睛里闪烁着些许的期待,又不像是在骗我。
于是,我又想起了那个孙子说过的话——敌不动,我不动。
所以我还是保持沉默。
再再后来,小白就再也没出现过。
我想,一定是我的表现充分搏得了她的信任,不需要再被她监视了。
这明显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高兴不起来,也许是因为没了她在旁边吵吵,日子变得有些漫长了吧。
不过好再小白消失不久之后的某个晚上,住持终于开了门。
他双手合十,说道:“施主,念你一心向佛,毅力可嘉,贫僧决定收你为徒。”
我说:“多谢大师!”
他说:“但贫僧只收大轮寺的僧人为徒。”
我说:“此话怎讲?”
他说:“你可愿入我大轮寺,日夜诵经念佛,从此不问世事?”
我说:“晚辈愿意!”
他说:“聪慧,赶紧替这位施主剃度。贫僧赐你法号鸠摩智,从此你便是贫僧的关门弟子。”
我说:“什么叫剃度?”
他说:“剔除须发,了却红尘。”
我说:“滚犊子!谁也不许碰我的丸子头!”
第四章 终于学会了火焰刀,可是……
我不知道那天晚上大轮寺住持有没有生气,反正我是气得跳脚。
堂堂一代大师竟然为难一个手无寸铁之徒!
明知道我拜他为师学火焰刀是被逼无奈,小白又嘱咐过不许弄乱我的丸子头,可他偏偏非得把这两个毫不相干的事情捆在一起,逼我二选一!
那个晚上我一夜未眠。
经过彻夜思索,我总结出了两个猜想——
1、世上本来就有许多两难之事,所以大轮寺里才会有这么多不堪重负、了却红尘的卤蛋。
2、大轮寺住持和小白是一伙的。
对于第一个猜想,因为没有材料作为支撑,不可信,所以我只能相信第二个。
可是住持和小白是一伙的这个大胆的猜想却又让我陷入了新的困境。
如果猜想成立,住持的目的便是想知道,在我心中,烤鸡和卤蛋……不对,是火焰刀和丸子头哪个更为重要。
可事实上,这两个玩意儿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但是对小白很重要。
只要小白不开心,我的小命就难保。
造化弄人,没想到我堂堂七尺男儿的小命,竟然和烤鸡、卤蛋、火焰刀、丸子头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深深纠缠在一起。
还好我天资聪慧,又经过一天一夜的思考,捋清了错综复杂的关系,找到解决问题的唯一方案,那就是——等!
于是,我在大轮寺门前又跪了两年。
事实证明,我的决定是如此英明。
两年之后的又一个夜晚,住持又悄悄开了寺门,决定破戒收我的关门弟子,可以免去剃度之寺规,但有一个条件——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从那以后,我白天就躲在住持师傅的禅房里研读内功心法,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敢在寺院里苦练火焰刀。
我曾经问过师傅为什么非要等了五年才肯收我为徒。
他只说了八个字——骨骼惊奇,大愚弱智。
虽然我不太明白师傅的意思,不过我想八成是在夸我。
在大轮寺修炼的时光出其不意的短暂。
在大轮寺经历了几次“不明人士”深夜纵火案之后,寺庙已经被烧得残破不堪,我也被师傅请出了寺外。
师傅说:“你走吧。”
我不解地问道:“可是师傅,我的火焰刀还没炼成呢!”
师傅说:“不要叫我师傅!你大器已成,无须再炼!”
我说:“那师傅知道小白在哪吗?我得赶紧去给她烤鸡了!”
师傅说:“哪来的小白?”
我说:“就是五年前陪我跪在寺前的小白呀!天山飘渺峰灵鹫宫的天山童姥啊!”
师傅说:“天山童姥闭关修炼八荒六合唯我独尊掌已有十年,你怎会与她相见!”
我说:“出家人怎么能骗人呢!你明明和她是一伙的!我被她种下了生死符,得去找她解毒呀!”
师傅说:“一派胡言!你若是被种下生死符,莫说五年,一年之内没拿到解药,以你的功力,早因奇痒剧痛而亡!”
我脑海里一片空白。
如果师傅是骗我的,可我这几年确实没有出现被种下生死符应该出现的症状。
如果师傅没骗我,为什么每当我想起小白的时候,当年被小白击中的胸口总会隐隐作痛呢?
正当我毫无头绪的时候,师傅又开口了。
“近几年,吐蕃国东部有个自称苯教的黑教教徒四处作恶,你所说的小白很有可能被他们掳走了。你若是能灭了黑教,必有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