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寒的麻雀林 (长篇小说连载五)

作者   姜苏


我正和忠忠兴致勃勃地说着话,只见跑过来几个人,他们边跑边喊着:“呀,可以游了?可以游了?”是卫民、二臭蛋,还有小波和松松。

二臭蛋和卫民跑得飞快,就像在学校运动会上六十米赛跑。二臭蛋跑到跟前,一下子蹦到鱼池水磨石台上,一只手抓着护栏,整个身子几乎贴到了水面,嘴里狂呼:“啊呀,这水真清了呀!”卫民个子小点,但胆子从来不比二臭蛋小多少,甚至有时候,最能充大头的就数卫民。他更是不含糊,学着二臭蛋的样子,跨过护栏,也一只手抓住铁栏杆,另一只手把鱼池里的水撩得高高的,边说:“中午吃了饭就来游,行不行?”

二臭蛋也马上说:“行了,谁不来是孙子。”

“谁不来是孙子。”

小波和松松站在护栏上,没有马上去撩水,也表现出惊讶。小波问了一句:“医院让不让游呢?”

松松向来是啥也想玩,但每次玩之前总要回头看看有没有大人在跟前。这时候,有人就会讽刺他一句:“别你妈的看了,你四姨不在。”

松松就怕和他一样大的四姨。

听了小波说的话,二臭蛋有点不满,马上说:“谁管球的,咱们悄悄的游就行了,还怕个球了。”

卫民也马上说:“没事,没事!没有大人管。”我也赶紧说:“没事,后鱼池离后勤科远了,后勤科在楼前面了。”

我一说后勤科,大家不约而同都有点不自然,都不太作声了。

这时候,松松蔫声蔫气来了句:“别球,让骡头发现了哇。”

这一句话,立即遭到了我们攻击。二臭蛋马上骂道:“你小子,就会泄气,从来就是往坏地方想,你咋不说你姥爷来了咋办呀?你四姨来了咋办呀?”

卫民在一旁笑。我和忠忠也有点怪松松就会泄气。正在这时,卫民悄悄躲到松松身后,冷不防猛推松松一把,嘴里说:“嗨!你四姨来了。”松松没有防备,正探着半个身子往鱼池里看呢,顿时吓得哇哇乱叫。实际上卫民并没用太大劲儿,只是逗他玩。

松松跳下鱼池台。只要下到了安全地方,他马上骂卫民:“去你妈的,你游哇,让狗的骡头抓住你才好呢。”

“哈哈,哈哈。”我们大笑。知道松松也就是气话,真的去告密,他也不敢。

这时候,小波忽然想起什么来,对忠忠说:“你三姐在院子里找你呢,说如果碰见你,让你快回去呢。”

忠忠一听这话,没说什么,赶紧扭头就往回走。

我也想跟他一起回。看到我也要回,二臭蛋和卫民不住地问我:“龙龙,你们下午来不来?”

我说:“来呢。”

我和忠忠刚走到家属院大坡下的集体宿舍楼前,只见迎面走来忠忠的三姐芬芬。芬芬生气地骂忠忠:“到哪去了?就知道玩,上午妈妈还等着中药呢?看回来不告诉爸爸。”又扭头看看我,不满地说:“龙龙,放假了你就不帮你家里干点活儿?就是一天到晚玩?”

我没吭声。忠忠的三姐其实也不是老骂人,在我印象里,他三姐脾气再好没有了。他三姐比我们大一年级,现在也就是初一吧,可在我记忆里,好像自从忠忠两三年前开始到医院压中药,他三姐芬芬就没怎么出过门。这是我亲眼见的,不胡说。因为我经常到他家去。每次去他家时,总是见芬芬不是做饭就是洗衣服。他三姐脾气并不坏,有时候也就是对忠忠压中药回家晚了,骂他几句。不过骂的也不多,就那么几句。

芬芬这时候又对我说一句:“那你做不做作业?”

忠忠有时侯也敢顶他三姐几句,见她问这些,就生气地边往回走边说:“毕业了,还做啥作业呢,做屁的作业呢!”

芬芬马上说:“毕业了,也要准备准备呀,一开学就该上初一了,也不能光是玩呀!”那样子,就好像她已经是个上了初中的老前辈了,有足够的资格来说教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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