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及我未曾谋面的宇宙

【当科学家使用上帝这个词时,他们通常指的是秩序上帝。例如,爱因斯坦幼年时最重要的一次天启,发生在他读他的第一批关于科学的书之时。他立刻认识到,他所受到的关于宗教的教育不大可能是真的。然而,他一生都坚持着那个信仰——一种神秘的、神圣的秩序存在于宇宙中。他说,他一生的使命是想方设法确定在创造宇宙时他是否有选择的机会。爱因斯坦在他的著作中再三谈到这个上帝,并亲昵的称之为“老人”。当被难以对付的数学问题难住时,他经常说:“上帝难以捉摸,但无恶意”保险的说,大多数科学家相信宇宙中有某种形式的宇宙秩序。

但是,对非科学家来说,上帝这个词几乎普遍指奇迹上帝,这是科学家与非科学家之间误会的根源。奇迹上帝干涉我们的事物,创造奇迹,破坏罪恶的城市,袭击敌军,淹死暴君的军队,以及为纯洁和崇高而复仇。

如果科学家和非科学家不能就宗教问题进行交流,那是因为他们互相揭短,谈论着完全不同的上帝。科学的基础建立在观测可重复事件上,但是奇迹顾名思义是不可重复的。如果奇迹发生的话,那奇迹一辈子只会发生一次。因此,奇迹上帝在某种意义上超出了我们称之为科学的东西。这不是说奇迹不能发生,仅仅是说它处在通常所称的科学之外。】

我一直都是个有神论者,我所信仰的是深藏在犹如盗梦空间的层层虚幻空间背后的神,它不是耶稣,不是穆罕默德,也不是释迦摩尼,它是独立存在的神,准确来说它或许是我内在宇宙的神。在两年前一次短暂的意象对话中我曾见过它,那是一座喷发的火山,密密麻麻逃离灼热的飞蛾,有一只被蛛网黏住的蛾子的命运将何去何从呢?那时一双眼睛出现了,当灼热的火山灰到来之前,恍惚之间蛾子已经从蛛网上消失了。它进行了时间穿越?或是它已身处另外一条世界线?一切都是未知的,能够确定的是场景里只剩下一双隐在黑色中的眼睛,眼底寂静如水,观望着这一切。当时在意象之中我很清楚,若那只被困住的蛾子是自己,那么令蛾子消失了的就是那双眼睛的主人。不过当时没能说出口的是,那双眼睛并非是什么名门正派,而是恶魔的双眼,这令我想到了浮士德里的墨菲斯特。它轻蔑受困于伦理的人类,对于浮士德付诸心血得到的成就和名望嗤之以鼻,它身怀魔法,站在高于人类知识经验的维度免不了狂妄自大,因此它以人类与生俱来的七宗罪这个缺陷作为把柄玩弄着浮士德的人生。在蛾子的意象里,这双眼睛静静地看着发生的一切,不动声色的做出选择。看似在关键时刻救了蛾子,不过有时候拯救或许又是另一场生命历炼的开端,他只是站在更高的维度进行了他认为有趣的建构而已。

我想人类只要活着,就要从痛楚体验中不断变得越来越智慧吧?我越来越觉得,痛苦是引发人类不得不思考的巨大动力源。如同黑暗令人渴望光明,正因为存在着恐惧与痛苦的折磨,人类才会对美好的希望充满着无限的追求。

不过我常常能够体会到,我的神始终只是宇宙当中的一小部分,就如同一粒沙土,而我对于这种渺小感倒也觉得亲切,我内心的神虽不是名门正派,但是对控制、占有这个世界却没有太大的野心。想要得到的与其说是权利,还不如说更像是同伴,普通的人类所拥有的,多一些情感的考量而非利益的博弈的同伴,正如墨菲斯特会一边为浮士德收拾着各种残局,一边吐槽着浮士德的无能,却又始终陪伴在浮士德的身边一同完成这段生命的历炼一般。尽管从伦理上看,墨菲斯特一直都是挟持了浮士德的恶魔,怀有着摧毁人心的阴险恶毒的目的,不过到最后,浮士德的成长历程却是墨菲斯特一路相伴的。

在世界运转的秩序之中,上帝有着他自己的意志,那种意志的维度无法设想,因为那是我们未曾谋面的世界。我一直觉得不断努力揣摩上帝的心思的科学家们,是因为自己先天带来的禀赋而确信他们的独一无二,或者说他们是神明咬过一口的苹果,与那些庸庸碌碌的凡人是不一样的,因此他们肩负着理解神明的重任,坚信着自己能够更靠近神明一些,更靠近真理一些,因为自己的天才有足够的理由成为神之子。

真理,我内心的确有一些坚定的信念。比如说二手狮王里面哈勃说过的那句话“有些难辨真伪的事,却是一个人最应该深信不疑的事。人性本善,荣誉、勇气和德行是无价之宝,而金钱、权力和地位如同草芥。牢记,邪不压正。牢记,爱情,真正的爱情应该天荒地老。要知道,真假并不重要,一个人对此深信不疑,只因为这是信仰。”

只是这样的真理,在科学家的秩序之中却是微妙的,因为这些真理是无序的,在情感与信仰之中,没有规律与秩序可言,就算是研究心理学的科学家,也只能管中窥豹,保有一颗谦逊之心而努力理解每一个极具个性化的不合理之人。最近有一个朋友问我,看到很多人按照你所预想的轨迹走,你会有什么感受?我回答他,我会不安,因为我是一个需要有差异化对话才会感觉到真实的人,在差异化里求同才会让我觉得他人并非在迎合。

在与飞蛾那场意象对话很接近的日子里,我曾画过一幅很粗糙的画。画里的内容是两座岛,其中一座代表着难以沟通的人,而我要设计一架连通两座岛的桥。我记得当时自己并没有在桥上花太多心思,就是花了一个心连通了桥,心上写着爱。而两座岛上,代表我的那一座里面有教堂、天使、与风车搏斗的唐吉柯德、诗歌等等,另一座难以沟通的岛上面有火箭发射器、各种科研机构、机器人等等。我画出来的,并非是两个人,而是在一个人身体里无法调合的两个宇宙。

本来这个记忆差一点就要被模糊在潜意识之中了,如今再次回想起来不禁觉得有趣,那就是我最直率的呈现,只是不知道那桥是否能够如我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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