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手记

图片发自简书App

六月廿六日,余因背部脂肪瘤入院割除。入院后之境遇难一言蔽之,故作文以记。

余携一册《浮生六记》入院,聊以娱情。断续读之,不免为沈复、芸娘之伉俪情深、闺阁乐趣感佩。芸娘者,出可以宴侍宾客、雇炉烹茶,入可以红烛添香、谈诗断文。得妻若芸娘,夫复何求。沈复者,虽无腰缠万贯之富,却有学富五车之才,虽无高官厚禄,却有待妇真心,于乾隆年间,可谓世所罕见。反观现世夫妻多同床异梦者,沈复、芸娘夫妇伉俪,实为现世之楷模。

入院三日,读书毕,但手术未做。然各类检查化验所需,已抽血五管,扎针三头,手背淤青,针眼溢血,叹之无益。抽血时,母上大人在旁窥见,痛心不已,曰:囡囡素有贫血之症,此一抽去,贫血之症岂不更甚焉!

入院前,已咳嗽十日有余,各类检查做毕,果不其然,肺炎甚厉。此乃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幸则及时发现,及时治疗,若非如此,岂不延误病情,疾病更甚哉!

同房一老妪,乃革命老兵,1941年参加党之工作,历经枪林弹雨,尝与日军对抗。现已年过九旬,几近百岁。老兵时而糊涂不清,然身体硬朗,虽入院多日,但腰背笔直,步履矫健。尤喜与护士相争,半时一小吵,整钟一大吵,护士多畏之。战火淬炼,老兵身体毅志俱佳,夜半不眠,与护士相争,同房病号均不能睡。余虽缺觉头痛,然则对其身体毅志亦感佩服之至。

廿九日上午,手术。手术床上躺好,护士数人插针配药,捆缚双腿。即便临时反悔,也飞天无道,遁地无门。此时方知,何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呜呼,奉劝友朋诸君,保重贵体,休养生息,不至有此一刻。

术后低烧,乃属正常,趁老兵睡着,赶紧闭目养神。

2017.0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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