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子曰:“二三子以我为隐乎?吾无隐乎尔!吾无行而不与二三子者,是丘也。”
网译:
孔子说:“学生们,你们以为我对你们有什么隐瞒的吗?我是丝毫没有隐瞒的。我没有什么事不是和你们一起干的。我孔丘就是这样的人。”
夫子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但,没完,对于必师,夫子“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也就是说,夫子的必师是集善与不善于一身的,向必师学习自己认为好的,不好的不但不学,还要自己引以为戒,不去做。
夫子必师如此,孔门弟子呢?
孔门弟子是不是可以把这句话还给夫子呢?
在春秋鲁国,实现了从士到大夫阶层跨越的只有两人,一是曹刿,一是夫子。
曹刿生卒年不详,是周武王弟弟曹叔振铎之后,其传世的是公元前684年的论战一说。是年曹刿助鲁庄公战齐桓公的鲍叔牙,以三万对三十万兵力而胜,由此从士到了大夫。
到了夫子,已经是百年之后的事了。
夫子三岁父叔梁纥亡,至十七岁时母颜征在亡,并以母合葬父为机,得到了士的虚名。所谓虚名,没有干禄,甚至当时的大家季氏宴请鲁国士及以上的贤能之才,孔子去了也被赶出来的。其时,颜氏刚刚亡故,有了士名的夫子为了给自己争取一个向上的机会,不要说守孝三年,三天也没有。
曹刿没到大夫阶层时,曾说“肉食者鄙,未能远谋”。
夫子一生,无论不士,或士,还是到了大夫,一生不事庄稼,那是斯民之为。没有干禄,不想事庄稼,还要士的体面,夫子要脸面的,于是夫子为活己活家人,开始办学。
夫子办学的定位就是为政,美其名曰“学而优则仕”,即学有余力就可以去做官了。
为政是实学,是要做得。
夫子就是这么做的,也做得了,做到了大司寇,自然也就大夫了,自然也就干禄了,只是好景不长,就开始了流浪。
入孔门大学,夫子都要面试。
除了夫子要把关的常规面试,还有不能说的就是血统,不论现在是什么阶层,什么职业,没有血统,为政之路,难于蜀道上青天。
此非夫子之过,鲁国如斯,天下几如斯,至于“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呐喊,那是孔子死两百多年以后的事了。
夫子教学两个原则:有教无类,因材施教。
所谓有教无类,就是什么职业都有,什么年龄段都有,但背后都隐隐地有着不能放在桌面的血统论,毕竟夫子还要收束脩以活。
在夫子弟子中,有贵族出身的孟懿子、南宫敬叔,也有“居陋巷”的颜回,“贱人”之子子张,父亲种瓜的曾参。他不嫌弃无文化的“鄙夫”,不拒绝“难与言”的童子。在年龄上有比他小四岁的秦商,小六岁的曾点、颜路,也有小五十四岁的孙公龙。在地域上,鲁国固然多一些,也有卫国的子贡,陈国的子张,宋国的司马牛、齐国的梁鳣,晋国的卜商,蔡国的漆雕开,还有南方吴国的言偃等。在德行上,有颜回、闵子骞那样德行高超的人,也有坐过牢但“非其罪”的公冶长。在性格上,有欲望过多的申枨,愚笨的高柴,迟钝的曾参,偏激的颛孙师,鲁莽的仲由等。
夫子教授的是为政的通识教育,也因此,孔门弟子千里求学,多为做官。
所谓因材施教,就是夫子根据学生的不同情况,教学上有不同侧重。
因材施教的背后,也隐隐有不可说的血统论,也因此,夫子曾以貌取人,以言论人。
经年以后,众多弟子中有脱颖而出为政者的二,更多的是没能学而优则仕的八。
如此,难免有人议论,有人质疑。
于是夫子不得不以正视听,言“二三子以我为隐乎?吾无隐乎尔!吾无行而不与二三子者,是丘也”!
弟子们的议论与质疑,只不过是把夫子的必师之说还给了夫子。
夫子之言,可谓椎心泣血之语!
该当何译?
或当如此甚好:学而优则仕,你们以为我对你们有什么隐瞒的吗?我没有!我和你们都是一样的!
斯椎心之语,夫子给弟子们掏心掏肺说的不是做学问,是为政之道的实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