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如期露面的太阳预告了今天小雨和降温的不可能;想想也是,前天还被午后的秋阳晒得人要出汗呢。
中午的时候太阳收敛了自己的冒昧,隐在云里面了,天悄无声息地暗了下来。灰蒙蒙的,有了走向阴沉沉的趋势。
下午五点多,天竟暗得高桥架上的灯亮起来了;灯探见了夜黑的影,就自动开启了光明的按钮。
就在灯亮的同时,起风了,国槐的干了两天的叶子,终究经不起北风戏弄,纷纷地扑向地面了;知道了自己的最后归属,再留恋高处的风景就是不知趣了。
落雨了,沙沙地响,是打在街头法桐的厚厚的叶子上了。法桐边的供热管道今天开始填土了,填土时,整条街都是暖的。
车都是疾速着驰过,象是要追赶上前天午后暖暖的秋阳,好在那一刻打一个盹,或者是想把这初冬的第一场雨远远地摔在身后。
路边松树下的小黄车的前篮子及车座上落了些亮黄色小松针,定义了他今天的命运和冬日的前途。
疾驰而过的车,把看不见的空气搅动了,气流再把刚刚落在地上的什么树的叶子“嗖”地带起来,在离地面半尺的地方急速地打着接连的旋儿;看看要落地了,后车又“嗖”地碾过;走了好时光,忙了有情落叶。
公交车上,没人说话了,眼光全给了窗外的摇曳着身姿的树和路边打伞急急而走的行人了。匆匆,是脚步的不言而喻;匆匆,是每一个冬夜归人的对家的急切想往。
每一个人都在心里盘算:明个儿该穿哪一件衣服呢?去年冬天的那件夹袄放在哪了?
狗把自己揉成一个团,蜷缩在檐下角落里,有了陌生的脚步声,只是抬了抬眼皮,又埋头睡了。
院中的那根我有希冀的丝瓜将终归辜负我的厚爱,只结出一个瓜,略比黄瓜大些,却总也不肯黄去、老去,就这么停下来,错过了季节也许就没有本该属于它的精彩了,更遗憾的是,它没有了来年。
风在窗外吹着笛子,却总是一个音,“呜~~~”,象是谁遇到了伤心事儿,而哭的是它。
想在这初冬的夜里读一段书,窗风却抢先了,打开了封面,读出了第一章。把窗风关在黑夜里,把窗帘拉严实,坐在桌前,读的是《雾都孤儿》,心里念出的却是“冬天来了,离过年还远吗?!”爱热闹的国人眼里春天哪有过年喜庆呢!
后院,落了三家的树叶:对家的是柿子树叶,暗红厚重;西邻的是银杏树叶,绿间浮黄;还有不知谁家的白杨树叶,灰白得把脉络画如工笔画一样。
在后院的微弱昏黄的灯光中看那一棵柿子树,也看那一棵银杏树,但怎么也找不见任何谁家的白杨树。柿子树叶子也是繁茂的,柿子没人摘,我也懒得爬上墙占它己有;银杏树,黑黢黢的,它的叶子还没有尽黄,真感慨命运的不同:生在寺院里,长了一千四百年,人们排着长队去拜望它;而你,立在人家的后院,十五年间,只有邻家的我在这个季节会看一会儿你;作为回报,你总会让风送几片黄叶过来,好让我用它做了书签。
朋友圈却在今晚热闹了,今早发在《简书》上的《山上做神仙的日子》的文章,勾起了当年的如今不知散在哪儿了的那些神仙们的美好回忆,嚷嚷着在哪天要聚一聚。
请相信,无论选在冬天的哪个日子,无论黑夜或是白天,围绕在那一帮人四周的一定是一个暖暖的春天。
写于二0一七年十一月九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