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的时候雨下的不大,随了性子没带伞。
幸运的是等车的地方有棵树,不幸的是从树上落下大颗的雨滴竟还不如淋雨来的开心。分析原因,竟是树上的雨滴落下来,又大又凉,打在身上还有力度,要是个婴儿指不定给擦破了水嫩的皮肤。
上了车倒也什么都不记得了。小孩子挨了打,给了糖,才立马忘了疼。我竟连小孩也比不上,悄悄然的就给忘掉了,想来与我不记仇的性子有关,倒不以为然。
下了车才知道雨的厉害,我忘了它,它还不放过我。进了家名叫“名创优品”的小店,看那招牌上的字,总以为是日本的品牌,回家一查,还真是日本的牌子。进店不为别事,只为寻一把合适的雨伞,不然真就是落汤鸡落水狗之流了。
可气的是那店里的伞竟不能打开来看品相,颜色。比之古人结婚之前不能见婚配者都要难受。随意的挑了一把,付了钱打开一见真容,竟是一把女孩儿伞。我知道这样说也是不合适的。因为也不见那伞上写了名,也不见写了非女孩儿不可用。
伞是好伞,秀气,可爱,精致。要是心情也这般秀气可爱多好啊,只可惜心情没有形状。伞的外面是黑色的,里面是淡蓝色的,搭配的极好。伞杆细而修长,似一双美腿,至少在伞界算的上名腿。伞柄小巧玲珑,黑色的,攥在手里像是拿了小妹妹的手。
拿了伞便出了店,有许多事要办,所以也不耽误。
巧的是路上遇了一位故人,上大学那会儿经常见到。
这人也拿着一把伞,彩虹伞,竟比我的要精致得多。白白生出许多羡慕之情,单是那颜色就已经赢我一大半了,其余的都不敢比。忘了说的是这位故人我认识他,他却不认识我。
上学那会儿经常在校园里见他在篮球场捡瓶子,有时好像也捡烟头,有时打球他坐在一旁,喝我们没喝完的水。当时只觉得那人真恶心,恶心的人却总是经常见到。那些个校园里的美女却不经常出来晃眼,有时出来一次吧,旁边还多了个男的,更是晃眼了。
他最让我忘不了的是,头发乱糟糟的,像是电了一样,更加形象的是电完后还打了油,打完油还不够还要洒点水润一润。装束也不太正常,裤子有点往下掉,衣服总是穿的很扯。原以为他是个傻子,可不曾想他和旁人开起玩笑来厉害的狠,时不时的朝你喊一声:“你的烟让我抽一根哦,你的水不要了我喝了,有美女,别打球了,快去搭个讪。”
那会儿总觉得好端端的人怎么就活成这模样了呢,没儿没女,无父无母。
当然我不了解他,只是在校园里经常看到,看到一个人最落魄的样子,最舍不得看到这样的人了。好端端的一个人干嘛那样呢,总是会这般叹息。
今日见到他,却和以前在校园里看到的大不相同了。我留意着,他穿了时髦的运动鞋,还是某牌,黑色的休闲裤,一点也不往下掉,整齐的不得了。上衣是衬衫配灰色的休闲西服。头发也理好了,看起来干净舒适,一手拿了一顶黑色的帽子,一手撑着伞,耐心看竟看出些英气,原来这人还有这样的气质,真是闪了眼。
真不知这人经历了什么,变化这般大。难道中了彩票不成?
我也没想很多,只是心情瞬间愉快了许多,一时竟找不到缘由。后来才发现是因为见那人比以前好,为他高兴,也只能是这样的原因了。
我在想,那样的一个人怎么变成这样了,难道我认错人了?绝不是,我绝不会认错。一个人能把一副烂牌慢慢打好,谁都为他高兴。
曾经落魄到捡烟头,如今拿了彩虹伞怡然自得;曾经穿着破鞋,脏衣服,如今身着华丽;曾经……
原来那人不是个傻子,原来那人也可以变好,我又要感叹了。
在雨中最是说感怀的好时刻,拿着一副好牌,打成烂牌的能力人人有,拿了一副烂牌打成好牌的却很少。原来都是可以的,好牌,烂牌都是牌,都可以打得更好。
拿了好牌打烂了,如今何不拿了这烂牌又打回去。
我没有在雨中停留,只是默默的撑了伞,慢慢走着。
这好路,还能让我走坏了不成?这湿路倒是可以走干了。
我心里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