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力
前现代的信息匮乏时期,一定程度上引发了人们泛滥的形象力,进一步导致了对他人的评价过高,太重视他者的价值,甚至产生了过多的理想化角色等。而如今的想象力出现了两个新动向,不仅客观事物理想化的难度加大(信息爆炸),人们的主观理性化也逐渐升腾(选择自由)。想象力被疯狂爆炸的信息填塞。尽管掌有的数据信息规模宏大而庞杂,但是只不过是无数碎片化信息的简单堆砌,缺乏整体性,从而不易将事物理想化。与此同时,选择自由的增长使得愿望“理性化。(愿望从无意识想象过渡到有意识选择的支配。我们建立在理性的基础上构想他者,选择他者,判断他者能否满足我们的理性需求。)”这种想象力上的升华使频繁的失望接憧而至。而失望又服侍于想象
消费文化,愿望和想象的关系:(互为动力?类似于生产刺激消费)消费文化刺激愿望和想象力。想象(主体感知到追求各式体验)创造消费动力,并受制于消费市场和大众文化。
这里所说的由选择自由产生的理性化其实是建立在主体对自身一种长远利益的考量,其实可以归为一种实用主义。那么下文所论及的挥霍行为就是随着选择自由而伴生的另一对立趋向。(见下下段开始具体剖析)
(这一段主要在分析挥霍行为带来的负面效果,对个体与对宏观社会)人们的想象力(包括消费行为)具有一定的指向性,体现一定时代的文化特征(社会经济结构等)(这是建立在生产与消费基本做到收支平衡的模式上)。而过度消费(挥霍无度等)打破了这种模式上的基本平衡,陷入到一种亏损状态,而“绝对意义上的亏损即死亡”。可以摧毁一种经济模式(市民社会经济等。市民社会为马克思主义以前资产阶级思想家用来表示以财产关系为核心的社会关系的术语,大意是强调市民的私有财产,私有利益等。这是建立在商品经济发展下兴起的一种理论。),也可以压垮一个人。
巴塔耶认为“不可再生的挥霍”与可服务于大生产的消费形式是对立的。以整个社会的宏观角度来评判消费的话,消费与大批量生产相互服务,总体上维持着一种收支平衡,。而挥霍的范围局限于少数个体,是一种较为孤立性,个体性的行为,因此缺乏社会的宏观市场调节机制,就只能由个体来承担亏损,负债的后果。而这种个体性行为又无法做到完全的与社会环境孤立,隔绝,因此这种负面效果会从个体蔓延至宏观的社会大环境中。。资源的功用从实用性转化为满足少数个体对(资本集中者)挥霍,浪费的偏执需求,而挥霍无度会造成资源的浪费,也会加剧社会不稳定因素。况且市民社会的生产量远不如现今的流水线作业效率,那么有限的生产资源被垄断于少部分群体中,而没有更好的解决大多数人对商品的实际需求,那么这种亏损已经转嫁到由社会来承担责任,会摧毁社会正常运行的某些关键零部件。
也许你会想,资本集中者所消费的对象不应当是一些高端耐用品吗?如果只是局限于这一类消费对象,那么社会应当还是有大量实用性的商品以供·普通市民消费。
但首先,使资本集中者满足的是挥霍,浪费,体验的这一个过程,未必是被消费的对象本身。其次,以这个逻辑可以推知,少数资本集中者对一些实用性的商品的消费仍比普通市民要高出很多。因此生产的垄断权还是掌握在少部分人手里,不管其所掌有资源是高端还是廉价,他们都满足于一昧扩张,挥霍。就好比恩格尔系数的衡量指标是占比,而不是数量。就好比经济危机时期资本家们宁可把大量牛奶倾倒于海中也不肯分给穷人。第三,就算私有财产有限,不代表普通市民就没有对体验的追求(前面所说的想象力)。第四,这种两极分化难道不会刺激大众情绪吗?激化社会不稳定因素?
选择自由的不设限使传统意义上的愿望(实际需求)受到一定的威胁,但愿望又以崭新的形式出现,即对他者不知疲倦的定义和不断优化的伴侣筛选标准。其实这是一种隐性的实用主义。我认为愿望的具体含义也应当是与时俱进的,不要局限于对他者的愿望。如果非要可以区分这两个愿望的具体含义,只能说传统意义上的“愿望”的消费对象是他者(更重视去消费必需品的实用性?一种比较局限于现在,或是近期利益的眼光,举动),而先今的愿望侧重于为未来消费(预消费,不论对商品还是对比较长远的利益去考量,如政治联姻等)消费对象是把原本的他者视为商品来选择,挑剔,(其实这也是一种把他者同质化商品化物化的过程)。这样看来,“愿望”尽管在受到威胁,挑战,但也很幸运的重生了。
由此(愿望驱动消费)产生了力比多经济。(即性力。此处的性非特指生殖器官的性,而泛指一切身体器官带来的快感。并由此产生驱动力)
“信息的高清晰度使得一切皆可被定义。想象力却应居于一个不可定义的空间。信息和想象是完全对立的力量”。简单来说,信息是爆炸的,但人对信息的表达能力是有限的。在用同质化语言去表达事物时,不论多少辞藻的堆砌,事物都绝对无法被简化成有限的信息表达。而想象力栖居于我们的大脑中,能对他者产生无穷的想象。我们在默认信息的表述的同时,他者的否定性也在瓦解。
作者在此提示了想象力和期望值的区别,我把它姑且理解为期望值只继承了想象力中积极的一面。(以想象力构造出的世界可以是危险的,诱人的。而期望值的世界只留下对他者的挑剔,要求。)期望值的升高伴随的后果是社会日益频繁发生的失望。新的通信媒体并没有如预想中那样助推想象力的升华,反而是视觉信息的密集压抑了想象力。视觉信息的无限扩大毁灭了人们想象力的空间。我们满足于信息的表达呈现,我们也被框死在这个一俄尺见方的逼仄空间。
“福楼拜恰恰是利用视觉回避的否定性激起了情欲的想象”(《包法利夫人》)类似中国文学中描述秦可卿时所用的技巧。它恰恰是回避了对秦可卿的直接描述,而转而描述旁人的反应,使得秦可卿至今仍作为美的代名词,具有不可代替的地位。更为现实的例子是一个人部分感官功能的丧失会使得他在其他方面的知觉感受更为敏锐。“暂时的失明使其它器官明显敏锐了起来。脑海中升腾起来的幻象很快变得比现实更加富有真实感,他情不自禁地沉迷其中”。
其实想象力某种程度上也是对现实生活中失落感,无力感的回避。想象力构造出的世界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世界。寄居于想象力中的世界反而更让自己有一种“活着”的感觉,更具有一种真实感,安心感。感官可以恢复,而那些幻象却无法重生。当我们重新睁开双眼,是否会感觉到对苍白的现实生活的失望?
柏拉图理念论主张看到整体而非片段,“从永远变化的‘虚拟’的物质现象的现实抵达真实的理念的现实‘从一个仅能感知到阴影的洞穴抵达到可以见到日光的地方’。而梅特兰直视太阳的极端做法(毁掉双眼)却是“从超高分辨率的现实世界退回到半明半暗的幻象空间,退回到自己的愿望”。
我们看到的事物未必是真正的事物本身,它的内在乐音需要我们闭眼的停留。积极社会,加速度社会不允许我们闭眼歇息的动作。信息轰炸,我们只能时刻保持警惕,随之神经系统精疲力竭,感官功能退化。
超高清的泛化(无边无际)消解了原本的边际和界限,来到“透明社会”。(想象空间的被磨平擦净)。我们所认为的“权威”(根深蒂固的对万事万物的有限的狭隘的固有的认识),板上钉钉的定义,都框死了我们的想象。想象力之死,艺术之死,他者之死,爱欲之死。
我们用信息,资本创造出新边界,但其却失去了激发想象的原始功能。他者无法被重塑。同质化日渐强化(同质化亦是一种边界消解的体现),“资本铸就了这些新的籓篱”,“仅靠遵循经济法则来运行”“只是用来将富人与穷人分离”,排他性被有意识或无意识的强调。因此也就消除了一切对所谓“他者”的想象,甚至连通往他处的门槛和横道也无迹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