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踏月而来
只因你在山中
山风拂发 拂颈 拂裸露的肩膀
月光衣我以华裳
林间有新绿似我青春模样
青春透明如醇酒 可饮 可尽 可别离
我们多少物换星移的韶华
却总不能将它忘记
更不能忘记的是这一轮月
照了长城 照了洞庭
而今又在五月的夜 照进山林
现在的我还是无法只身去任何心向往之的远方,但不可否认人生的确需要更多更丰富的经历来充实自己,不求每场旅行都能说走就走,但希望它们可以让我遇见不一样的自己。在突然有了夜登泰山的念头那刻起就注定这是个不同寻常的周末,也许有些事情我们现在不做以后就再也不会有机会去做了。
果然还是坐普快更能让我文艺心泛滥,拥挤的车厢内,看着形形色色的乘客似乎更有一股迎面而来的生活气息。一直对靠窗的座位情有独钟,即便窗外除了山丘、田野、村庄再无其他,但偏偏就是这些最真实自然的风景给了我一种任何奇观都替代不了的舒适感。耳机里单曲播放着马頔的《南山南》,那一刻的自己是享受孤独的。
出了站,象征性地在广场中央拍了合影,无论过了多少年,就算照片由彩色变成黑白,它都见证了我们最珍贵的回忆。徘徊途中看见不远处走来了两个拄着登上杖,膝盖微颤的小伙子,或许在陌生人面前的我无所顾忌,才能每次都主动舒适的上前去交流。
“同学,你们是刚从泰山下来吗?感觉怎么样?”
“爽!”
“那你们手上的登山杖……”
一哥们会意到了二话不说把拐杖给了我,另一个哥们打趣说:“我们花五块钱买的,两根十块。想带回去作纪念呢!”
“那你的意思是送呢?还是卖呢?”
“你说呢?”
“我说当然是送咯”
于是就这样蹭到了两根登山杖。虽然我已经记不太清他们的样子了,再相遇的概率几乎为零,但每当我看到那根登山杖还是想起他们,想起这份美好的善良。
要登山杖似乎成了我们当务之急,但居然有人对我们说:“登山杖也不贵,你们怎么回事?”当时就觉得这男生怎么能把心里想的话说出来呢,会不会聊天,汗。也不是没有想过在爬山过程中可能会结交新朋友,但绝对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认识。聊了之后才发现原来他们是隔壁学校毕业的徐州人,瞬间亲切感爆棚。反正志同道合,于是决定结伴而行。边走边聊,发现他们一个是一直碎碎念型的暖“大叔”,一个是嘴里永远没一句真话的小鲜肉。上山的路上我们一直在玩一个叫“等元帅”的游戏,每次回头他就不见了,然后大家站在前面大喊:“元帅”,这时透过夜色会传来一声:“唉,来了。”
爬山需要体力和毅力,更需要鼓励。在爬的快歇菜的时候背后传来了振奋人心的声音。“加油!”“给力!”前者声音略带沧桑沙哑,后者明显是个童音。果不其然这是一对父子,但令人震惊的是那个伟大的父亲是个单腿残疾人,他在用他全部的父爱去培养儿子成为一个坚强、有毅力、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面对这样的场景,我忍不住想给他们鼓励,于是站在高处的台阶上回应他们:“加油!”放慢脚步等他们,看到了小男孩的时候告诉他:“弟弟,你真棒!”
登山过程中似乎每个人都是彼此的同伴,我们并不只是六个人。见我爬的特欢,有个男生问:“小妹妹,你多大了?”“十四”同伴顺口糊弄了他一下,然而拿着登山杖当机关枪似的向他扫射这举动证实了我十四岁,哈哈。“你看,人家才十十四岁,你连十四岁小妹妹都爬不过。”听到他对同伴的讲话,所有人都默默笑了。中天门再次相遇的我们合了影,那个被深深打击到的男生在人群中大喊:“我十七。”其实不管你是十四也好,十七也罢,只要心不老,就永远年轻着,愿你们一直都有一颗不会老去的心。
一路走走停停,看看月亮,听听山间流水声和布谷鸟的叫声,也就不知不觉越登越高了。深夜,坐在十八盘的台阶上,拿出手机听《南山南》,即使周围全是游客,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感。就好像你在遥远的地方,我在回家的路上,少了一个你在身边,无论我走到哪里都会想念。很努力的去了解你,去读懂你的世界,似乎只是徒劳,我并没能够离你近一些,哪怕只是近一小步都没有。这大概就是她们口中所说的不同世界的两个人吧。
南天门。一个所有人拼了命都要爬上来的地方,这么激动人心的时刻合影自然必不可少。不得不自我吐槽摄影技术渣成沫,“我们的口号是没有蛀牙”,原来是一群摄影发烧友扛着三脚架上来了,他们顺理成章成了替我们拍照最合适的人选。六个人站在南天门下,摆着待拍姿势,无奈入门级单反太low,而摄影师要求又太高,外加大雾漫天,有史以来持续时间最久的一次摆拍就在此时此地发生了。最后,在他同伴的打光下完成了这张高水准的照片,其实我们要求不高,把人全都拍进框里就行了。不过,还是谢谢你们的认真,至少愿意在我们这群无颜值的逗比身上浪费时间。
高处不胜寒,此时的我们都已是饥寒交迫、疲惫不堪,租军大衣,吃热乎乎的泡面成了最大的心愿。六个人裹着厚重的军大衣横躺在地上睡觉也是件需要勇气的事情,从来没有想过有天会在厕所门口席地而睡,今生估计也就这一次了。这趟旅程中没有什么比看日出更重要了,四点钟就往观日峰赶的我们精神格外抖擞,除了没睡醒的元大帅。在山顶等日出的心情是澎湃的,只要东方有稍许红光,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欢呼起来,然而浓厚的云雾不免让人担心今天的日出会不会像想象中的一样壮观,事实证明我们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没能够看到完整的日出有些许遗憾,但仍然值得,云海也一样很美。
时光总是不由人的,带着恋恋不舍踏上了下山的路,谢谢所有人迁就我的胆小而不坐缆车。白天的泰山又是另一番景象,可惜下山的脚步太匆忙,没能细细欣赏她的美。躺在回程的卧铺上又累又困,然而并不后悔,这的确是一次奇妙的旅程。我很感激旅途中遇到的每个人,想说还好有你们才让这段过程不那么累人。谢谢送我登山杖的同学,谢谢带给我莫大鼓舞的父子,谢谢那三个把我当小妹妹的哥们儿,谢谢用专业的态度给我们拍照的摄影师。谢谢给我背单反,在南天门请我吃泡面,时不时逗比一下让大家心情愉悦的两二货,但是元帅、将军你们以后能不能不要老把自己跟丢在人群里?
就像卢思浩说的那样:“所以我越来越相信,每个人来到你生命里自有他的意义,哪怕他只能陪你走一段路,也许你们的相遇只是为了告别。至少他在某个时刻和你产生了共振,让你觉得生活似乎不那么难熬。”
登山如此,人生亦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