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这样一种人:
当你看第一眼时,会觉得很讨厌;看第二眼,还是很讨厌。
于是他就成了个讨厌的人。
但,也许你再多看一眼,可能就会发现你原先的判断完全错误。
我们所不愿面对的许多事物往往只因为我们没有多看一眼。
不过看着小马的人绝不是这种人。
一个老头子,一个或许不算老头子的老头子。
他笑得活像一条老狐狸,用一种欣赏绝代佳人般的目光从头到脚打量着小马。
小马出手了,他实在很想知道这个人究竟有没有尾巴。
只可惜他忘了一点:
人是没有尾巴的,老狐狸精也一样。
“你不是愤怒的小马。”老头子忽然道。
“哦?”
“一、就算那个小马活到现在也早就变成‘和蔼的老马’了;二、那个小马宁愿把手砍掉也不会去摸老头子的屁股。”
小马的脸有些红了,伸到半途的手也悄悄缩了回来。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虽然能够天衣无缝地模仿任何人的声音,但我还是个人。”老头子把脸凑了过来,“我叫倪丘,倪丘的倪,倪丘的丘。”
“我也可以告诉你我的名字,”小马严肃的说,“我叫马屁,马屁的马,马屁的屁。你要是现在就走的话,我保证以后每次见到你都会送你一个特大号的马屁。”
“你现在就可以送了,”倪丘笑眯眯地道,“因为你身上的每个部位都是我的,连皮带骨头都是我的,你以后更要时刻提醒自己:你是我的人了。”
小马忽然觉得自己很伟大,他竟然能够忍住而没有一拳把这老泥鳅打到月亮上去。
因为他担心这老家伙会把吴刚也买下来。
七月十九 宋员外家丢失桌子一张,椅子两把。
七月二十一,张大户家不见砚台一个,毛笔七支。
八月初三,李财主家失窃脸盆五个,被褥四条。
八月十五,朱地保家没了月饼半斤,铜锣一面。
“这是什么?”小马有气无力地问。
“那位无名女飞贼的杰作。”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去捉她?”
“我不愿煞风景。”小马打了个呵欠,“像这样偷的兴高采烈,丢的无动于衷的风景本就不多见,我怎么好意思去横插一腿?”
“据我所知,徐县令可不算无动于衷,他几乎上了吊。”
“可他现在正在高兴得发羊角疯,我更是不敢去败兴了。”
“那你就让这个女飞贼在你的眼皮下晃来晃去?”
“比起这位无名女飞贼,我更关心的是那具无头男尸体。”
“捉到女飞贼一切都会迎刃而解的。”
“我不知道那位女飞贼的动机是什么。但我知道,对于那具尸体她也不会比我知道的更多。”
“你为何这样肯定?”
“因为我是天才,一个被人买了都不知前因后果的天才。”
倪丘笑了,这次是真的笑了。
“你怎么笑得这样难看?”小马皱眉道,“莫非天下太平了不成?”
天下没有太平。
“尸体就在里边,你大可以随便看,随便摸,只要别摸得炸了尸就行。”
残破的木门上没有锁。
栖梧客栈的门都没有锁。
“我想不明白,一个可以拿三百万两银子打水漂的人为什么会住在这种地方?”小马问,“难道你就不担心有人会打这具天价尸体的主意?”
“这世上本就没有完全安全的地方,”倪丘缓缓道,“反正也是丢,痛快一些不是更好?”
小马没有笑,每当听到有道理的话时他都不会笑的。
“所以...”倪丘道,“你要是打开门后发现里边根本就没有尸体也不必大惊小怪。”
“我知道。”小马边开门边说,“就算里边窜出个大姑娘我也不会大惊小怪。”
于是里边真就窜出了个大姑娘。
一个长得好像还不错的大姑娘。
这个大姑娘对吓呆了的小马微微一笑,轻展朱唇,说了一个字:
“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