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禧年间,华阳洛茗城以“烹茶第一城”连居丝蜀国榜首十年之久,珠文帝最是喜茶,洛茗城每年都是从最为鲜嫩的茶菁以及工艺纯熟的茶饼中择优进贡。因此,洛茗城太守甄世仁也受到了不少封赏,多是金银珠宝、华丽绸缎,这十年间,太守甄世仁却开始有些贪得无厌起来,他想到了一些文人志士、达官世家的贵人们在他面前也有些屈尊纡贵,眼球骨碌一转,开始觊觎着更高的官品来了。
上元节前夕,甄世仁来到了分管华阳一带的楚亲王府邸,楚亲王对珠文帝赐予洛茗城的美誉也耳熟能详,瞧见是洛茗城太守前来,便亲自迎接,两个人约摸着说了两三盏茶的时间……
“上元节那天,吾家小女霖湘碰巧成年,我这做父亲的便寻问她最喜爱什么礼物?这一问不得了,原来,她满心欢喜的是一幅自画像。从此便一直缠着下官一定要找到那幅画的画工,请他来给她作画。可是……”
见甄太守欲语还休,楚亲王问道:
“不知爱女喜欢的那一幅画是哪位贤才所画?”
甄太守像是受惊一般慌忙起身朝楚亲王拱手躬身:“下官不敢妄言,那画是以丹青水墨晕染,描摹的是牡丹亭花开时节,但那一朵朵姹紫嫣红的花却不知是以什么方法隐藏其中,但凡侵泡在水中方可显现。那幅画也是去年皇上一并赐予的,下官四处打听才得知,唯有楚亲王懂得这……隐藏彩墨的画法呀!”
楚亲王豪放地笑起来,片刻才说道:
“原来,太守是想让本王亲自赴宴参加令千金的成人礼?真是有心了!好!既是如此,本王一定不负太守盛情邀约,定当准时赶赴令千金生辰喜宴!”
甄太守这才谢过楚亲王,离开了王府。
翌日。甄霖湘倚着小轩窗看家中庭院里那片“百花园”,春雨来时雾蒙蒙,如同一幅藏匿潇湘烟雨的千年画卷。
丫鬟香玉一边用檀木梳由上往下轻轻捋顺甄霖湘的纤纤青丝,嘴里念着:
“妙!妙!小姐的发丝怎会越发柔顺起来?”
甄霖湘不看香玉,纤细白皙的手指缓缓掠过绣花团扇,只漫不经心地答:
“不就是用了些御用香膏,说是宫里的贵妃们都在用,即能持久留香,又能滋润发丝。”甄霖湘一边说着一边踟蹰着心绪,又叹口气:“哎!整日整夜地闷在阁楼里,我这心都快闷得郁结了!香玉,你说,我什么时候才可以离开这座庭院呐?”
香玉摇摇头,看向甄霖湘的时候满眼的疼惜:“小姐,你还是作幅画儿、唱首曲儿吧!要不……咱就练练字?香玉帮小姐研磨。”
甄霖湘究竟是知书达理、乖巧讨喜的,难怪如此好养,深得父亲甄世仁的疼爱。她只深吸口气,有些郁郁寡欢:
“也只能这样了!”
刚想关上小轩窗,又流连窗外景色,于是便由它敞开着,任凭雨水敲打在窗棂边缘,她便也好用心聆听着春雨“滴答”作响。
“香玉,再过两日便是我的成人礼,你去集市上帮我买一些胭脂粉和香墨,对了,不要忘记再加几匹绸缎,要绛紫色印花的,若是说没有,就买几匹白纱代替吧!”
香玉点头,又思忖一下:
“小姐!你的生辰宴难道不该穿些喜庆的颜色吗?为何要用白纱代替红绸呢?”
甄霖湘顿了顿手中的笔,莞尔一笑:
“要你买什么你就买什么!多嘴!”
香玉自小跟惯了甄霖湘,也知道自家千金小姐只是故作模样打趣她的无知,也就听了她的话,随她意便好。
半个时辰不到,香玉就回到了甄霖湘的阁楼,一只手中还握着一封被雨水打湿的信,另一只手则捂着慌乱的胸口。
“小姐,是一位白衣公子托我带给你的。”
“他可留下姓名?”甄霖湘微微蹙眉,这些年来,她完全被困禁在深闺阁楼之中,写信之人又是如何得知她、见过她的?想了想,甄霖湘巧手将信打开。
“料得玉人肠已断。眉峰敛。晓妆镜里春愁满。”甄霖湘微微一怔,不知写信之人何出此言?明明是知道她的闺思,却也不愿抛头露面。
“小姐,这信上写的是什么意思?”
可怜香玉不识字,甄霖湘此刻也无心解释。
“香玉,那人还说了什么?”
香玉凑近甄霖湘耳畔说了几句话,甄霖湘便恍然明白自己不该再幽居深闺,她以为的蒹葭凄凄不再“溯洄从之”不再“在水之湄”亦不再“宛在水中沚”。
“香玉,我想去找他。我们夜深人静时出发,避开李嬷嬷,从后院离开。你先去拿到后院的钥匙……”甄霖湘真是一刻也等不及见到这位白衣公子了,能体会她的心思之人,必然是值得她去会面的!说不定……能在成人礼之前与爱慕之人喜结良缘,那就再好不过了。
“小姐!虽然这位公子风度翩翩、才华横溢,可你毕竟识人不多、阅历尚浅,会不会……”
“香玉,你不懂得一句话叫做‘懂我之人莫过于公子也’!”
香玉是不明白此话何意,只好照甄霖湘的吩咐去准备了。
明日就是甄霖湘的生辰宴,她必须赶在宴会前会一会这位蓝颜知己。
甄霖湘自幼除了表哥袁齐志以外,从未接触过其他男子,如今忽如其来的信,燃起了甄霖湘心中熊熊燃烧的“喜悦的爱火”。
夜晚三更时分,甄霖湘带着香玉偷偷离开了困禁她多年的深闺宅院,连一丝声响都没有惊动,顺利从后院离开了。
白衣少年如约而至,他倚着一面白墙,斜睨着望向自己的甄霖湘,俨然一副翩翩公子的风雅。
“甄姑娘,久违甄姑娘芳名,如今见了竟是出落得亭亭玉立、袅娜聘婷。”
“公子,还未得知公子姓氏。”
“在下鄞贞,姑娘可愿随我来?”
原来是鄞家大少爷,甄霖湘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却也略有其闻。可论起鄞、甄两家的渊源,甄霖湘却说不出其一二。
既然都来赴约了,又怎好回绝鄞公子的邀约,甄霖湘便跟随鄞贞离开了洛茗城。
甄霖湘本没想到去往鄞府必经那崎岖山路,绕过半座山花费了三个时辰才抵达鄞家所在的秋州城。
远远地,鄞府大宅的门就敞开着,几个奴仆迎上来,接过鄞贞手中的缰绳,将马带到马厩里。甄霖湘紧随鄞贞的步伐,穿过鄞家一座座一重重的院落,来到正客厅,鄞母姜氏见鄞贞归来,也迎了上来。一家人围着鄞贞寥寥几句,最后才把目光落在了甄霖湘身上。
“这位,可是甄家大小姐?霖湘姑娘?”从鄞母笑盈盈的脸上,甄霖湘怀疑自己为何看到一抹被掩饰的阴险。
可能是自己多心,甄霖湘有些担忧地想靠向香玉,却发现香玉不知什么时候跟丢了?
鄞贞上前握住甄霖湘的双手:
“我的父母,很是相中你。如果你也欢喜我,那我们的亲事……”
“香玉不见了!”甄霖湘总算察觉了什么不对劲,硬生生扯开话题,她虽年纪尚浅又常年困足闺阁,香玉说那是她没见过世面,当时甄霖湘还天真地觉着世间不会有如此心怀叵测之人。为何现在鄞贞谈起了婚嫁之事,又没有父母之命、没有媒妁之言,从何而谈明媒正娶?她不敢相信鄞家的话有几分虚假几分真实,所谓“娶她”又是有何居心?
甄霖湘现在思绪乱成一团,只觉心中忐忑不安。
“没关系,你可以慢慢考虑。我们先用膳吧!”鄞贞安抚道。
待到膳宴席间,甄霖湘才看见香玉从膳房里端菜出来,心里的不安终于有了着落。她怪自己的丫头做事毛躁,自作主张,吓坏了她这个主子,还以为香玉这丫头不见了。
香玉靠近甄霖湘耳边,又悄声几句,甄霖湘这才注意到满桌子的人都看着她。
“你这丫头,要说什么便直接说就好,都怪我平日里把你宠惯了,使不得在别人家也不守规矩。”甄霖湘又娇嗔几句,明知香玉没有错,却偏爱使脾气作怪,难为香玉最懂她,还非得任由小姐任性责骂。
“霖湘呀!以后就是一家人,不必见外,你这丫头,在家如何管教,在这里也如何管教!”
听了老太太的话,甄霖湘有些气恼自己不该在这时候说这么不合时宜的话,不过即便鄞家人其乐融融,老太太和鄞母看起来都和蔼可亲,她心中对鄞家的顾虑却并没有因此消融。
香玉似乎更能适应鄞家的环境,毕竟她再也不必被困在狭小的闺阁里了。闲来无事,香玉总会去膳房,学了一道又一道的好菜,甄霖湘则整日沉浸在“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漫随天外云卷云舒”的散漫闲暇中。
她似乎忘了自己的生辰宴,也忘了回家,但她始终和鄞贞保持一定的距离。她不知能问什么,也不知自己该不该对他心存戒备。鄞家本是书香门第,鄞贞和他的家人又怎会做出那些使人始料不及的事呢?都是自己遐想出的吧?
“霖湘,我带你去花圃走走吧!整日呆在后院,想必你也想要寻寻鲜香的芳草以及闲云野鹤吧!”
“闲云野鹤?我们可去仙境走走?”甄霖湘不知自己为何不提想要回家,总觉得只在鄞家过一天都足够美好,能够恣意呼吸新鲜空气,鄞贞还能带她游山玩水。
她和鄞贞一起爬上后山的小山头,崎岖的小路尽头有半亩花田,美不胜收,甄霖湘看到了一辈子都不曾看过的美景。
“蝴蝶款款,花草芬芳,这半亩花田中,还有溪水潺潺流过。犹如置身桃花源一般。”甄霖湘喃喃说着。
鄞贞眼里全是她娇美的侧颜和花田中繁花盛开的景象。
“霖湘,我会亲自向你的父亲提亲,只是……可能他不会同意。”鄞贞言语间,有种失落的惆怅在曼延。
“你未曾见过我阿爹,又怎知他会不愿?”在甄霖湘心中,甄世仁最是疼爱她,将她当作掌上明珠,视她为宝,也必然会满足她的所有需求。
可此时的鄞贞却不知道该怎样告知甄霖湘他所知道的一切。或许是那一年的变故,让本该属于他的东西全被夺走,或许甄世仁是真的贪得无厌,索性一笔抹去曾经的婚约。
“那么,我不如一试!”鄞贞说话时,看她的眼神深情款款。
终于得知鄞贞的心思,甄霖湘想他是真心欢喜自己,于是甄霖湘慢慢走近他,两人眼中含情脉脉。倒映着的是彼此的模样。
鄞贞风华正茂,甄霖湘芳龄正好,两人在半亩花田憧憬着未来的美好婚姻,竹林间对弈,溪涧里嬉耍。浓情蜜意间,一日光景弹指消逝。晚霞的颜色亦如伊人眼眸闪烁的光泽,还想邀甄霖湘一同把星子放入眼眸,许下不变的承诺。
袁齐志带着一队人马闯入鄞府。鄞家一家人没有透露鄞贞和甄霖湘的去向。袁齐志便带着随从把鄞家翻个遍,最后缓缓朝着花圃的方向寻来。
甄霖湘此刻正靠着鄞贞的肩,听他说织女牵牛这老套的故事。不知何由,心底油然而生一种安定和幸福。开始期盼早早地喜结良缘,眼前的半亩花田好像出现了儿女们嬉戏的身影。
“霖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鄞贞知道她根本不可能记得,但依旧不甘心,继续说,“其实我们4岁时就已指腹为婚。”
甄霖湘果然想起了一些片段,4岁前,她根本不必困足在闺阁里,可以自由地奔跑在每一处回廊里。直到她掉进了荷塘……后来这些事,还是香玉告诉她的,因为,她的头部受到重创,失忆了。
之后,她再也没有走出过闺阁。
袁齐志在半亩花田找到了甄霖湘和鄞贞,他指着鄞贞毫不客气地说:
“别白日做梦了!哪怕你一介文豪,我的表妹也不可能嫁给你!她——注定是楚亲王的女人。”
甄霖湘被袁齐志拉过去,她脸色发白,抬眼看着表哥手里的“亲王令”,满眼不可置信。
任凭甄霖湘怎样说服,袁齐志都没有丝毫动容,她只能匆匆告别鄞家一家人,被表哥袁齐志跋山涉水带回了洛茗城。
甄霖湘从未见过楚亲王,也不曾听父亲提起过,不知表哥为何说自己已经是楚亲王的女人。
带着满腹愁疑,甄霖湘回到甄府,父亲甄世仁见了,忙迎上去:
“哟!我的宝贝闺女,鄞家没有欺负你吧?都怪那个鄞贞心怀不轨,还想欺骗我闺女的感情,我闺女受的委屈,以后定要鄞家十倍偿还。”
甄霖湘不知自己爹爹在胡说什么,是不是因为自己失踪而气坏了身体。
甄世仁把甄霖湘带到楚亲王面前,谦恭地说:
“亲王,这就是吾家小女,您看……”
楚亲王倒是风流,整个华阳没有哪家女儿家没听说过楚亲王的风流事。为此,甄霖湘有些拘谨,一来,她不想成为楚亲王的女人;二来,她招架不起楚亲王咄咄逼人的气势。
楚亲王倒对甄霖湘这个大家闺秀起了兴致,让她换身衣服,还说要给她送上生辰礼物。
回到闺房中,香玉将那匹白纱制成的一袭霓裳羽衣给甄霖湘拿了出来。
“小姐,那家布坊还真缺了绛紫色印花的那一款,你看这身喜欢吗?”
“正好。”
香玉看出甄霖湘愁眉不展,心若空城。自然猜得到她心里是不愿的。
“也许,楚亲王刚好喜欢这一身纯白的霓裳羽衣呢!”香玉添了一句。
“如此甚好。”
楚亲王的画工早早候在正客厅内了,甄霖湘换好衣这才姗姗而来。楚亲王的目光一直随着甄霖湘的体态向上游弋。甄世仁看着时候已到,便给下人使眼色,趁着甄霖湘面对着画工坐着,奴仆便将准备好的御用名茶端了上来。
“亲王,这可是今年最好的一批茶,准备进贡的御用茶,下官专门给您留着……”
楚亲王随意摆了摆手,示意他放下,偏过头继续将目光停在甄霖湘身上。倏的,楚亲王似乎看出了什么不对劲,他起身走近甄霖湘,仔细端详了一番。
“把胭脂水粉统统拿来。”
这下众人才明白,原来坐在画工面前的甄霖湘竟是素颜。
“这样就好,不必浪费彩墨,此画用一般的丹青即可完成。”甄霖湘冷冷搁下这句话,也不看他。
“这样不好,你父亲可是亲自到我府上托我把那隐去彩墨的方法用之于你。今天是你的生辰宴,你不是最想得到这样的画像吗?”
楚亲王说得有理有据,甄霖湘不好开口辩驳,便任由楚亲王随意处置。
他只将手指沾了点红色,轻轻往甄霖湘眉间一点。
“朱砂痣。”甄霖湘轻声感慨。
“如此一来,画中的美人便可隐去朱砂痣了。而你,也不必浓妆艳抹,本就国色天姿。”楚亲王这样一解释,甄霖湘竟有些羞愧,是她不明白楚亲王的处心积虑,是她意气用事还没弄明白事情的原委就责备旁人。
前来参加甄霖湘生辰宴的其他姑娘们,也都对甄霖湘艳羡不已。楚亲王只在甄霖湘的自画像完工之后,便起身告辞。
“小姐,也怕只有你,敢对楚亲王如此冷漠。”香玉看着楚亲王远去的背影,怜叹惋惜,“多少千金小姐求都求不来。”
甄霖湘没有说话,一旁的甄世仁亦愁容莫展,一边摇摇头,一边走回院内。
那一夜,香玉接到老爷的命令,把当年的事情一五一十告知甄霖湘。她们主仆二人秉烛夜谈直到深夜,甄霖湘无法入眠。
脑海中回放的都是香玉娓娓道来的曾经。
她和鄞贞从小青梅竹马,因为世道动荡,鄞家家道中落,甄家当时也受了些影响,为保全一家人的性命安危,不得不与鄞家断绝往来,而甄霖湘也就是在追逐离去的鄞贞时,不小心掉进了荷塘里,头部受到重创,从此失去了和鄞贞在一起的所有回忆。
“老爷本是想着给小姐找个好人家嫁了,楚亲王对小姐有心,以亲王的权势也好扶持下甄府,毕竟,珠文帝现卧病不起,恐怕……甄府不能只靠着‘茶’来支撑了。老爷说,自己志得意满时得罪了不少达官世家,现如今又要陷入窘境,或许……或许小姐再没有从前的好日子过了。”
甄霖湘没有想到,竟是因为自己固执的选择,才连累了全家人。她欣慰自己总算得知了真相,可如今她又能改变什么呢?再怎么责备自己,也换不回曾经的一切美好。它们将被禁锢在回忆的某个角落,那些一触即发的恐惧,交织在甄霖湘心里,久久不能释怀。
一年后。
鄞贞牵着夫人的手,走过洛茗城,这里曾是华阳一带荣获圣恩的小城,以“茶”为名,素有“烹茶第一城”的美誉。如今正逢上元节,街上零星几个小贩叫卖着,整条街空寂而冷清。
“今天不是上元节吗?怎么洛茗城的人都不过节吗?”鄞贞的夫人有些疑惑。
“自珠文帝驾崩之后,新帝继位,新帝不喜品茶,洛茗城再有名,也就一朝天子一朝臣,从此再无人问津……”
路过茶馆,一位说书人正津津乐道地向外地的旅客娓娓道来,鄞贞夫人好奇,驻足在茶馆前。
“那曾经的太守甄世仁呢?说说他的结局。”有人一提到这儿,就有人跟着起哄。
“客官别急,待我慢慢道来……”说书人打开折扇,继续道:
“甄霖湘因为与曾经的情郎见面,生辰宴上让楚亲王足足等了六个时辰,楚亲王为这件事觉得自己有失颜面,最后不再与甄家往来,每每甄世仁登门‘负荆请罪’也是吃了不少闭门羹。那甄府大小姐甄霖湘也就为此成为了洛茗城的笑柄,成了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终日郁郁寡欢,还惦念着曾经的情郎,一病不起,整日说着胡话,就这样奄奄一息,之后甄府垮了,奴仆们都出了甄府另谋生路……”
“传说那甄霖湘美若天仙,倾国倾城,是不是真的?”又有人起哄。
“那你得看看当年那幅画就知道了。”说书人不紧不慢地打着拍子,“《丹青醉梦朱砂痣》画的就是那姑娘……只不过,后人已经看不见那颗朱砂痣了,也不知是不是原画被损毁了。”
【THE END】